夜色如墨，月凉如水，跟燕文墨敲定完她的未来规划之后，杨锦就去休息去了。

燕文墨跟蒋文白则坐在廊椅上看星星，四周是一片虫鸣。

燕文墨看着一旁的蒋文白，犹豫了许久，还是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你说，值得吗？！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宁愿放弃自己的所有修为，也要让对方有一个平稳的人生，这…真的值得吗？！”

此时的蒋文白也不知是在想什么，竟颇为茫然的追问道：

“你说什么？！”

见蒋文白一脸茫然，燕文墨撇了撇嘴，没好气的提醒道：

“你的前世，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放弃所有，值得吗？！”

蒋文白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老实回答道：

“我不是他，所以我不知道，但他既然愿意，想必是值得的，甚至，我很感激他，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

蒋文白说的诚恳，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燕文墨神色复杂的看着蒋文白，忍不住试探道：

“你不恨他吗？！若不是他为了帮我，你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甚至……”

还未等燕文墨说完，蒋文白便握住了燕文墨的手，一脸诚恳的开口道：

“十三，你不必试探我，他是自愿的，我也是。是我心甘情愿，做你的踏脚石；也是我心甘情愿，俯下身躯；更是我心甘情愿，替你扫平一切荆棘；你不必对此感到抱歉，因为，是我自愿的，我愿意如此，而非强迫”

这话说的，燕文墨都觉得心酸至极，可他偏偏一脸认真，甚至是理所当然。

可凭什么呢？！凭什么享受别人的给予，却还要别人不介意。

这可能吗？！这不可能，人是自私的，即便是杨锦，也有自己的私心，所以，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可它偏偏发生了！！

燕文墨一时间五味杂陈，她竟莫名觉得羞愧起来，羞愧于自己曾经对蒋文白的误解，也羞愧于自己的恬不知耻。

虽然自己当时不懂这些真相，但正因为不懂，才觉得理所应当，而如今，才愈发觉得愧疚难当。

“怎么哭了呢？！这就不像你了，你该开开心心的，怎么能哭呢？！”

这般说着，蒋文白伸手拭去燕文墨溢出的泪珠，温柔且耐心的诱哄道：

“十三，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是在可怜我。我不想被可怜，我…”

我想被喜欢，被爱，而非怜悯，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

但他没说出口，这是他的骄傲，唯一的骄傲，也是唯一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