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声其实是一个骄傲的人，他的骄傲让他不可能低头，他的骄傲也让他不可能因为喜欢而委曲求全，可即便再怎么骄傲，在面对燕文墨时，他即便放不下自尊，还是会妥协。

其实，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他为燕文墨妥协，倘若他仔细数数，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妥协了很多次，可对顾寒声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如此卑微。

他没说他一直跟着燕文墨，一直远远的看着燕文墨，通过她来看这个世界，也通过她了解了她口中的人间很好。

人间真的很好，好在人间有爱，而爱是比实力，比权利，比所有东西，更能让人觉得温暖和安全的东西。

那他是怎么发现爱的呢？？

大约是在某个村落，为了保护自己藏在地窖的儿女和妻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夫，毅然决然的扛起锄头，威风凛凛却又螳臂当车的挡在门外，为心爱之人，争取一丝生机。

大约是在城镇之中，年迈的将军，在发觉坠神的踪迹之后，明知会死，也带着他的属下，坚守城门，为离城的老弱妇孺，争取逃命的时间，即便自己最后，被坠神轻而易举的绞杀，却也九死无悔。

大约是一国之主，宁愿用自己的珍宝，自己的江山，自己的权利地位，来换取子民和儿女的平安，哪怕他最后，死无全尸，也甘之如饴。

大约是不过筑基的修士，在面对坠神时，仍为了护住一个幼童，而拼尽全力，即便身死道消，也不曾后悔。

是夫妻之爱，军民之爱，是家国之爱，是众生之爱。

也因为看到过，震惊过，不解过，诧异过，深思熟虑过，他终于懂，燕文墨为什么说人间很好。

是的，人间很好，好在有这些人，有这些温暖，即便足够微小，即便微不足道，也让人下意识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因为他们值得守护，值得保护，甚至值得为之付出生命。

当然，人性复杂，肯定不只有一面，但那又如何？？人性的恶与人性的光辉相比，一个渺小如尘埃，一个耀眼如星辰。

相比起尘埃，他更喜欢星星，所以，他似乎懂得…懂得燕文墨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也懂得杨锦到底要做什么，甚至他也懂杨锦这么做的理由。

可坠神太多，即便是他，也有些力不从心，更别提燕文墨，她只是一个凡人。

她开始很少睡觉，也很少休息，她奔波在红尘之中，想要挽救一个个生命，到头来却发觉自己，计尽力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