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龙有售卖渠道,再加上这处矿场确实离常家村更近。矿场由常龙主管,卖的矿钱,其他两个村子各分两成,常家村拿六成,这才把争端平息了。”
瘸子张接着道:“但其他两个村子的人怕常龙忽悠他们,虚报挖矿的数量,这才派村里人来,名义上是挖矿,实在是监督。”
王红红听明白了,他指着吵得正厉害的两伙人,问:“那现在他们是吵什么呢?”
老吴示意王红红向下看。
站在赵山对面的男人正用钢管敲打掌心,后颈纹着褪色的狼头刺青。
“那是罗老九,三年前越狱的。”瘸子张突然插话:
“赵山的哥哥赵海,上个月矿场塌方,赵海没戴头盔被石头砸死了,赵山不信这套说辞,一直觉得是罗老九害死了他哥。
“赵山一直想干死罗老九为他哥报仇。开始频繁带着手下的矿工闹事,给罗老九添堵,这次也是……”
话音被下面的暴喝截断。
赵山突然抡起铁锹砸向运煤车,火星四溅中爆出怒吼:“每天钻十二小时黑窟窿,领的票子还不够买消炎药!”
人群里立刻炸开应和,十几个矿工挥动鹤嘴锄,安全帽上的头灯晃成一片惨白星海。
罗老九嗤笑着吐掉烟蒂,钢管尖端抵住赵山胸口:“你个小鳖犊子,到底想干什么?”
三天两头闹事,罗老九耐心告罄,顾不上常龙警告,一心只想干死这臭小子,让他知道到底谁是爹。
他身后两个刀疤脸猛地扯动铁链,绞盘机突然轰鸣着卷起钢丝绳,悬在矿坑边的运煤斗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正停在赵山头顶。
赵山不怕这一招,挺着胸膛,扯着脖子喊:“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罗老九确实不敢动赵山,或者说他不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动赵山。
就算他哥赵海,也是……
见罗老九不吭声,赵山气焰更加嚣张:“加钱或是上五天休两天,你自己选。”
“你别欺人太甚!”罗老九咬着后槽牙挤出这句话。
“老子就欺负你怎么着了?”赵山抬手推罗老九,“干你娘的!”
“小鳖犊子,老子弄死你!”
赵山脖颈青筋暴起,铁锹横扫的瞬间,罗老九的钢管已照着他天灵盖劈下。
金属撞击的脆响撕开夜幕,两拨人如同泄闸的洪水轰然相撞。
鹤嘴锄凿进肩膀的闷响混着惨叫炸开,有人被铁链抽中眼眶,血珠子四溅,冒着热气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