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鼓已过,陛下御临奉天大殿,披九彩,领万方。”
太史令有条不紊地主持着大朝会。
“百官,跪!”
一百零五件乐器一同奏响,乐歌交织,金声玉振。
中和韶乐之中,严镇赵物以及身后的百官均是跪得板正。
可是这礼乐已经过了好一会儿,却不见长孙雄图出现。
赵物严镇皆是微微一笑,他当然不会来,因为如今的长孙雄图已经被他们二人软禁,根本出不来。
因为一旦魏帝出现在大朝会上,恐怕会徒增变数,届时二人软禁之事也会暴露在人前。
故而一切按计划行事,眼下并非是温水煮青蛙,而是实打实见血的白刃战!
此刻,他们要逼百官站队,让他们或主动、或被迫登上自己的战车。
只见严镇缓缓起身,面沉如水。
“先帝驾崩,陛下刚刚登基,行事荒唐些也就罢了,可是大朝会这么重要的日子陛下居然迟迟未到,难不成这大朝会成了儿戏一般的存在?!”
赵物随之也费力地挺起腰杆,他看着那些面露茫然的官员诚恳地说道:“老夫想问问诸卿,可知在陛下登临大位的这一个月里以朋党之名诛杀了多少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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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官员面露惶恐之色,似乎已经猜到了赵物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只见赵物伸出干枯的手指,缓缓比了个三,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里竟流出汩汩血泪。
“三十人,朝堂上光是诛灭九族的便有三十人!他们纵不是望门之后,家中也都有不少亲人。可受这三十人牵连所要入狱入教坊司的便是三十万人!”
“这三十万人是大魏的子民,是你我的同僚,甚至是组成大魏边疆的一部分,可是他们就这么死了。”
“诸位也知陛下昔日礼贤下士,曾与老夫交好,甚至有一段时间还以学生自居,可如今他受奸人蛊惑,居然大肆屠杀朝中大员,这件事,老夫必须面圣问个明白!”
此时严镇身后有一剑眉武官大步走出人群,“诸位,据我所知,陛下根本不是正常继位,不然他怎会迟迟无法得到传国玉玺的认可,甚至于给我兵部发的圣旨上的大印都是伪造的!”
“不信诸位且看,这些天来的兵部调令上的大印都是假的,空的,甚至有些命令都是让长孙霆大人强压下来逼迫我们执行的。”
武官从怀中掏出一卷卷圣旨来,摊在地上任人检查,同时他身后也有一批同僚走出来替他发声。
武人少有什么顾忌,自然说话很直。
原本此事自然无人敢提,可是现在又严镇赵物两个朝中威望极高的大佬在前面顶着,他们这些小喽啰怕什么?
看到这一张张圣旨,百官却越发噤若寒蝉。
他们能不知道上面的大印是假的吗?
可是谁敢说!
严镇听了他的话不禁皱了皱眉,他咳嗽了一声,“陛下未必没有大印,说不定是有人在其中欺上瞒下,我大魏百年基业,尔等身为朝中重臣,说话自然要注意些。”
那武官自知说得过了,便领着身后武官们拱手退下,不再多言。
严镇此言一出,不仅没有止住所谓的推测和谣言,反倒这种含糊不清的言语,使得百官更加浮想联翩。
他们也不是睁眼瞎,自然清楚有没有人在其中操弄权柄。
长孙雄图独揽大权肆意妄杀官员一事他们大多也都是见过的。
只是眼下居然被严镇暗示身为大魏帝王的长孙雄图没有传国玉玺,真是荒谬至极!
站在赵物身后的户部尚书田镜见状,眼中精芒顿时闪了闪。
他本就是太子的人,之前得到的安排是暗中蛰伏,可是观今日局势有变,往日不理政事的赵物和严镇居然齐齐朝长孙雄图发难,他不由得起了些小心思。
只见他微不可察地拍了拍手背,其身后户部主事便会了意,手握笏板阔步走出列去。
“诸位大人可知,这连日的宵禁不光百姓怨声载道,更是使我大魏的钱财折损三成有余!”
只瞧这户部主事捂着心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先帝有言,治下百姓若苦,则官员当自裁以谢天下;天下百姓皆苦,纵至尊之身亦不足贵,宜自省。”
“大魏五百年基业,数代先君励精图治方有今日国泰民安,可再这么下去恐怕不消几月...便要损失殆尽,一切化为乌有。”
寒气愈发浓重,他一开口便吐出一大团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