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是烙印,完完全全留在了苏穗岁的身体里…
最近苏穗岁又在医院拿了些药,她对这些瓶瓶罐罐早已经麻木,知道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知道吃了也没太大作用。
但这就像是一种习惯又或是一种心理安慰,苏穗岁还是会按时吃药,不惯有没有用都会这样机械性的从各种镇定凝神的药瓶里倒出那些小丸子一口塞进嘴里。
今天加班的太晚了,她这样的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在公司实在是太容易被压榨。
同事仗着自己阅历高还会将原本不归苏穗岁做的策划案扔给她,美其名曰锻炼她的能力,但苏穗岁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就是个刚入社会的社畜。
现在的社会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苛刻,在哪都得勾心斗角。
好不容易画完了甲方要求修改的插图,这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半了,苏穗岁肚子也饿了,只能先去便利店买点夜宵再打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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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苏穗岁拿着筐挑挑选选了半天,就在要结账时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柜子里的医用纱布。
苏穗岁恍惚了一下,她用力甩了甩脑袋准备掏手机支付。
然而那双眼睛却依旧不自觉的看向柜子里售卖的医用纱布和止血药品。
等苏穗岁从便利店出来,手里除了宵夜还多了一个装了药和纱布的袋子。
苏穗岁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买回来有什么用,最近自己没受伤,家里也没有人需要这种东西。
可她还是买了。
B市的夜晚有些冷,苏穗岁裹紧了大衣快步走在已经没有路灯的街道上。
因为刚毕业没多久再加上B市消费水平高工资低,所以她一直攒不到什么钱,苏穗岁这些年还是住的那所狭小的公寓
公寓很偏,每次都要经过一些老旧昏暗的小巷子,今天也是一样。
那条昏暗的小巷苏穗岁每次进过时都在下意识的回避不去看它,这种无厘头的畏惧感叫她格外难受不安。
每一次路过那条小巷都有一种被盯上的错觉,脑袋里也会莫名其妙蹦出一些零星的画面。
最近B市不太太平,大晚上总是有小混混持刀抢劫。
新闻报道的受伤事件都有五六起,苏穗岁胆子比较小,她也是有点怕。
原本自己也在犹豫以后还要不要加班,但因为最近实体经济不景气导致打工人平均工资下滑,苏穗岁原本就没钱那么那看似不起眼的二百块钱加班费就显得尤为重要。
“走快一点应该不会出事的吧…”
苏穗岁低着头握紧了手提包袋子加快了脚步,她一直在祈祷自己不要太过倒霉被小混混盯上。
每次加班到深夜她回家路上脑子里都在不断演绎如果自己被小混混盯上,那她就直接扔包跑。
毕竟手机啊钱啊没了还能再挣,命就只有那一条。
今晚上天气不太好,没有路灯甚至看不到月亮…
明天估计是要下雨了,今晚上好冷…风一阵一阵的刮的苏穗岁脸颊生疼,不知道的还以为B市要入冬。
在经过那条貌似比平时还要黑一些的小巷时,苏穗岁突然感到了一阵恶寒。
她停下脚步身后跟着的人也同样停下脚步。
不过那脚步停的慢了些,苏穗岁还是听到了那延迟的“哒哒”声。
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苏穗岁瞳孔微微缩瑟,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回头,在僵持了半分钟后苏穗岁的目光看向了那条狭窄漆黑的小巷。
现在突然跑进去的话…这么黑应该能甩掉…
那巷子黑的不见五指,根本透不进去一点光亮,苏穗岁甚至不知道贸然进去里面又会有什么等着她。
僵持了一会儿后苏穗岁身子一颤,她听到身后的人有了响动,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已经暴露开始主动逼近…
那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穗岁意识到不能再犹豫了,扭头直接冲进黑暗的小巷。
身后的人似乎也没想到苏穗岁会突然毫无征兆的冲进去。
苏穗岁干脆脱掉了高跟鞋光着脚踏在污水里,以此减轻自己暴露出来的声音,混淆自己的具体位置。
这巷子苏穗岁不熟悉,七拐八拐后才发现自己跑进了死胡同。
而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似乎是跟踪者跟丢了目标最后没了办法叫来了躲在暗处包夹的同伙一起寻找。
苏穗岁能听到外头的咒骂声和气急败坏踹翻垃圾桶的声响,她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着,无助的后退靠在了满是青苔污泥的墙角。
现在她根本没办法原路返回,外头的人正在到处找她,自己被找到就是时间问题…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人影。
苏穗岁缩瑟在角落将脑袋用力转了过去,然而对方在靠近的那一刻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骇人的东西,居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逃命似的反方向跑出了巷子。
苏穗岁轻轻颤抖着,她不敢睁眼,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叫那群混混不要命的逃离。
那肯定是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
终于一只手轻轻落在苏穗岁的脑袋上,冰冷刺骨的寒气叫苏穗岁狠狠哆嗦了一声。
“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巷子里,小仓鼠把自己搞的脏兮兮…”
阴冷沉闷的声音响起,苏穗岁愣怔了很久很久,她感觉到这声音极其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脑袋很痛,零碎的画面像是冲破了封印不断翻涌。
折磨了她三年的梦境渐渐清晰…每一次她做梦都想努力记住那些叫她难受的画面,但每一次醒来自己除了难受就再也想不起来任何东西。
面前的人很高很壮,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有力的大手贴上了苏穗岁的脸颊。
“你长大了…我这是离开了你多久啊…小仓鼠从以前的校服短裙变成了包臀裙高跟鞋…”
阿达里安看着苏穗岁沾染了污水的腿脚和裙子,他叹了口气就这样将她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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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残存诡气重现于世的阿达里安已经失去了恶诡的强悍,他现在就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诡物差不多,毕竟他的自我毁灭相当于把全身诡气毁于一旦,仅仅靠留在苏穗岁体内的残存诡气重生已经是极其难得。
但叫阿达里安满意的是自己断裂的手臂连同肉身长了出来。
“没搬家吧?”
阿达里安奋力一跃,带着苏穗岁飞快的穿梭在黑夜中。
“没…没有…”
“我估计也是没有。”
阿达里安快如鬼魅穿梭在楼房中,最后带着苏穗岁回到了熟悉的公寓大门口。
“钥匙是放在包里吗?”
阿达里安黑褐色瞳仁扫了一眼苏穗岁紧紧握着的手提包,苏穗岁没有说话,她颤颤巍巍翻找着最后将钥匙递给阿达里安。
说实话苏穗岁也不知道怎么的,她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谁,只是感觉极其熟悉,这种与生俱来的安全感是谁都无法给予的。
那种下意识的想要信任,下意识的依靠让苏穗岁自己都说不上来。
等阿达里安给她抱上了沙发,似乎是觉得苏穗岁衣服脏了才又给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阿达里安拿了打湿的毛巾仔仔细细给苏穗岁擦干净了膝盖和脚上的污泥。
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苏穗岁微卷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莫名感受到一股阴寒,但又不觉得害怕。
那股阴寒反倒是叫她安心,就像是早已经陪伴她很久了一样。
阿达里安沉默了很久,在给苏穗岁擦完腿脚后才问了声:“是不记得我了?”
苏穗岁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怎么回复,这种熟悉的不行的感觉她也没办法说清楚。
阿达里安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仔仔细细的看了她很久,他喉结滚了滚,幽暗的瞳仁微微眯起最后发出一声嗤笑:“难怪…果然符合天师的作风…”
“罢了…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确定我离开的这几年你没有太过于难受。”
阿达里安没有犹豫,他将手放在苏穗岁脑袋上,那缕微弱的黑紫色诡气极其稀薄,早已没了之前那样浓烈凶悍。
其实刚靠一缕诡气重现于世的阿达里安现在要做的是修养,而不是去动用自己所剩无几的诡气。
但这次阿达里安没有一点点犹豫,他借着那缕诡气击碎了封印在苏穗岁身体里三年的天师符咒。
那一刻无数的记忆翻涌而出,所谓的梦境渐渐与现实融为一体…
苏穗岁只感觉大脑一阵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脑袋像是被人搅混了强行灌入了什么东西一般痛苦不堪。
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记忆回溯到被封存的那一刻…
“小仓鼠我说过我终有一天会离开。”
“现在时间或许得提前了…”
“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东西,一直以来都没告诉你。”
“好好活着,小仓鼠…”
“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们还可以再次见面…”
“啊…”
苏穗岁痛的身子蜷缩在一起,最后被阿达里安用力抱紧。
熟悉的诡气稀薄脆弱,但依旧毫不吝啬的溢出安抚她躁动不安的身体。
苏穗岁轻轻抵着阿达里安的肩头,她大口大口喘息着,那双手试探性的摸了摸眼前的男人,一大颗眼泪突然滴落。
“阿达里安…”
苏穗岁不敢抬头,她怕自己是做了个清醒梦,只是这次的梦境好长好真实,就像是阿达里安真的回到了她的身边。
“我在这儿…”
阿达里安拍了拍她的后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最后带着些许歉意道:“抱歉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了这么久…我回来的有点晚了…”
“抱歉用你的身体作为我重现于世的容器…”
苏穗岁用力摇了摇头只是小声呜咽着,眼前的人失而复得,这种惊喜叫她一时半会儿无法用语言表述。
“你真的…你真的回来了…”
苏穗岁吸了吸鼻子,试探性伸手摸向阿达里安的脸颊。
阿达里安微微俯身主动凑近,熟悉的气息和侵略感叫苏穗岁眼眶更红了些。
“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了…”
阿达里安知道自己赌对了,天师一族一向是恩怨分明,只要自己把该还的恩怨还了,那自己的重现于世对他们而言也是恩怨已了,此后二人再无关系。
毕竟当初跟他们有恩怨纠葛的是东南亚恶诡,可现在仅仅依靠残存诡气重生的阿达里安却连最普通的诡物都不如。
他现在没有任何威胁甚至如果不抓紧时间修养调理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消散。
现在的阿达里安是新生的诡物,之前的罪孽随着他肉体的消亡同样消散。
他现在虽然是诡物但跟之前是毫无关系,完完全全是两个独立的诡物。
所以他断裂的手臂可以重生,现在的他诡气中没有罪孽怨念和浓烈的血腥味。
“小仓鼠,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想要我为了你收手。”
阿达里安揉了揉她的脑袋:“当初我拒绝了你,因为当初我犯下的罪孽已经不是靠收手就能够偿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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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足够的幸运,华夏的天道对我足够的宽容,他给了我重现于世的可能性。”
阿达里安眼底没了先前的暴虐,可能是因为重获新生没有杀过人,所以他现在的气息格外柔和。
“我现在可以答应你的话,重获新生的我会把握住天道给予的机会。”
“这一次我将不会再是用婴尸人类血肉喂养的恶诡,我将洗去一切罪孽留在你身边。”
阿达里安苦笑一声:“没想到生于东南亚最后却受到了华夏天道的宽容,我承认华夏的天道胜于西方耶稣上帝。”
“你…”
苏穗岁吸了吸鼻子算是听明白了,先前阿达里安在她体内留下了东西,但那缕弱小的诡气只是有了让他重生的可能。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白泽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连她都不打算放过。
因为同为诡物感受到了那缕残存在她体内的气息…
但因为天师一族对于恩怨纠葛有明确规定,阿达里安这种自我毁灭已经算是彻底了却一切,那么天师就不能再死磕着不放,这样纠缠不清将恩怨牵连到旁人同样违反天道。
但很显然身为诡物的白泽不受这种约束,他当时是真的想把苏穗岁体内残存的诡气一起碾碎,这样就能彻底断送阿达里安所有的生路。
只是因为天师有规定,再加上君黎似乎并不愿意白泽干这种决绝的事情,最后出于人道主义阻止了白泽动手。
因为在天师看来两人恩怨已经算清,留下的那缕弱小随时都会消散的诡气根本不足为惧。
再加上阿达里安罪孽深重,重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果阿达里安真的还能在如此渺茫的可能性里重生那就是天道默许了他的存在。
既然天道都宽恕了他,那么君黎就更没有继续纠缠的意义,他们所做的一切天道都看在眼里。
天道选择了宽恕他的罪孽,默许他在渺茫的可能性中重生就相当于给了阿达里安改邪归正的机会。
这是天道的选择,是天道给予的宽恕,所以重生的阿达里安没有罪孽也不再是东南亚恶诡。
只要以后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吃人,那么阿达里安也能像白泽他们这种诡物一样安心在人类世界生活。
苏穗岁握住阿达里安的手心小声道:“那你以后不能再害人了,你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的对不对?”
“嗯,我现在身上没有罪孽,我可以放下过去跟以前一样守着你。”
阿达里安用力揉着苏穗岁的脑袋,他放软了声音:“以后我都可以守着你,你依旧是我的私有物,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我不在的这几年叫你提心吊胆了…”
“以后不会了…”
苏穗岁没有说话,她只是感觉到了安心,阿达里安跟她住在一起太久了,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又怎么可能忍心看着他消亡。
“我其实之前就想过,我的小仓鼠应该要从储备粮上转化成什么东西,不过一直都没想好应该转化成什么。”
阿达里安思索片刻,嘴唇几次张开欲言又止。
他锐利的黑褐色眼睛凝视着苏穗岁,最后轻轻说了声:“如果我们俩没有地域差异的话…作为唯一一个永远陪在女人身边的男人…这个在人类口中是不是叫做男朋友?”
苏穗岁愣怔片刻耳根瞬间通红,她咽了咽口水微微垂眸,好半天才“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