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信使

太虚传 衣慈 1339 字 22天前

他的脑海里一片的混沌,恍惚间他看见李全,杨妙真向他走来。他们守候在他的身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头。

杨妙真说:“吾儿既尽力,为娘也不埋怨你了!”

李全说:“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何苦害自己!”

他们说完,对视着笑,李璮也笑,当他扫视他们时,他发现他们的脸庞像是散去的黑烟一样一点点的破碎了,他惊出一身冷汗,睁开眼睛,发现刚才只不过是一场梦,他踉跄着站起来。由于昨夜的宿醉,现在他浑身仿佛被抽空了一样,感觉到头昏脑胀,腹部中疼痛难忍。他回到卧室,坐在矮桌前,端起茶杯,大口喝几口茶水后感觉好了一些。

“昨夜父亲母亲来我梦中,一定是他们在冥冥之中想我了!”他这样想着,踉跄着站起来,走到后堂,他站在杨妙真,李全的牌位前,手举着两根燃烧的香,凝视着牌位。

屋里局促,布置的简洁朴素,前方佛龛放着两个牌位,一个牌位上写杨妙真,另一个牌位写李全。杨妙真,李全皆是红袄军的创始人,他们率领红袄军与金军作战,后来由于城池被围困,南宋不派兵马救援,不得已才投降了金国。后来,红袄军又投降了蒙古人。

“孩儿愧对父母亲,有辱使命!”李璮说,他沙哑的嗓音,仿佛一宿没睡人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孩儿没能把红袄军发扬光大!”他继续说,他手中香释放出来的香烟升腾到他的面颊之上,他那一张疲惫的脸显得异常苍白。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洒在黑色的罗缦上,那里像是生出无数双窥视着他的眼睛,那眼神里有冷漠,有嘲笑。外面枝头上叽叽喳喳的鸟儿鸣叫声,也像是在唱着嘲笑的歌声。他的脸开始变得痛苦、扭曲,看着前方牌位的眼睛里隐含着闪闪的泪光。他跪下来,“孩儿对不起你们,孩儿若败,孩儿愿以死谢罪!”他说,呜呜哭。

“大都督大都督……,夏贵夏将军派人来了!”外面有人喊他。

他站起身,擦干眼泪,正欲走出门,突然又停下来了,他站在门前,对着朱漆门板上显出自己的头像看。这几日他显得苍老憔悴了许多,他的鬓角上长满了白花,一张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仿佛黑灰涂抹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的这一张脸变得极难看。“舍弃这身皮囊,唯有一死尔,大丈夫死何足惧哉!”他这样想着,盯着门板上自己肖像的目光里充斥着坚毅,他整理自己的头发,衣服,直到整理好了,他才走出房门,透过窗户,他看见一个传令兵正快速向院外跑。

“何事?”他问,端坐在矮桌前。

传令兵跑回来,跪倒在他的身边。

“禀告大都督,夏贵夏将军的信使已经到了驿站。”他说。

李璮眼中一亮,“他可说什么了?”

“他只言见了大都督,方可讲!”他说。

“你去告诉我的两个儿子,杨拔都,田都帅将军,就说去驿站和我汇合!”

传令兵站起身跑了。

他走到铜镜子面前,看着镜面中自己的面容,他的脸上稍微有了些血色,他的身子显得单薄,他并没有穿盔甲,他穿好盔甲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心想:“一定是南宋的援军到了!”想到这里,他露出微笑,把盔甲缝隙中每个红绳子整理好,“济南城的百姓有希望了,红袄军有希望了!”他继续想,从兵器架上抽出宝剑,挂在自己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