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有几分恍惚间肩头陡然挨了一记让柳程难得一惊下意识便是往前一大步,可“罪魁祸首”朱山却丝毫未有歉意反倒是满脸得色,“老子就说你小子是个机灵的,去后厨这两日,也没忘了老子教的本事。”
“值夜最是困顿,小的去厨房寻些吃食。”
“习武之人腹中饥饿更能打起精神,你若有心,送些好物与我那婆娘跟孩儿才是。”瞧着一脸讶异的柳程,朱山面上难得多了不自在,“乡野村妇在老家侍奉高堂,人都死绝了带着孩子自是该来寻当家的。”
“汝州之地,如今日子竟也难过了么?”
任店,后厨,
盯着最后的汤水规制完整,将整个食盒塞得满当,瞧着一脸疑惑的柳程,孙二娘也是轻笑出声。
已入夜甚久,厨房内留守不过她师徒二人,孙二娘难得多了几分闲话兴致,“我父手巧会编织各类鸟虫玩物,得了空闲便去草市叫卖,因汝州官路商道自古通达,有次得了过往行商赏脸引为稀罕物儿,自此便做上买卖。待到我五岁上时家里已置下几亩薄田。虽不富裕,日子却也过得去。庄子上有一家曾做过教书先生的人户只母子二人孤苦伶仃,见我家日子越过越红火便主动求上门来要结亲。我父寻摸着若他出资供出个读书人,日后我日子好过也能让自家受益,可不成想自成了亲我那婆母便日日摆架子,寒冬腊月还要我白天黑夜伺候,我那夫婿更是开口便说我家是瞧中了他日后大有可为才舔着脸将女儿送过来。我夫妻不睦,爹娘心知肚明却只要我忍耐,若非邻家朱嫂子看我可怜,求了朱山哥寻人写了诉状递到衙门,庄子西首那口老井下的冤魂,应是也多我一条。”
“天大亮还有些时辰,柳程将吃食送去便归,您累了一夜,先打个盹会好受些。”
提起食盒的小子临走还不忘絮叨,一步三回头的架势明显是不放心,直至瞧着孙二娘已然是坐在凳上手托着头方才专心往前。
京城地贵,遍地高门贵胄,想要在这繁华之处寻一处安居之所从来艰难。即便朱山早成为任店小厮总管,也只能在毗邻任店街尾的小巷内租两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