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程前番送过醉酒的朱山回来已是早轻车熟路,只是,盯着手执灯笼只闲站定于一旁指挥两个半大小子来回收拾物什、颇有几分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柳程难得多了几分迟疑,倒是那妇人早是眼尖瞧见人,提瘤着灯笼已走近,“你就是程哥儿罢,当家的来信总说的伶俐小子,果真是一眼就瞧得出机灵样儿。”作势就从柳程手中接过餐盒,沉甸甸的分量让她的笑容越发大,虽是两手都抓满却丝毫不见她有半分累赘,“你们俩小子先停手,那些活计明日再做也不迟,任店处的好物难得,别辜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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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你且小声些,若让人听见去掌柜的那处告阿爹一状,东京处还有我等容身之处?”
“你小子书都读狗肚子里了,竟敢和老娘这般说话?”
朱山之妻孙氏毫不客气揪住幼子的耳朵,看着龇牙咧嘴却是紧抿嘴唇的小子越发不痛快,可还未等再开口便是被大儿生生掰开手,清晰的痛感让她越发火大,“老大,你如今也”
“眼见着天要大亮,阿哥后厨处也是时候要开始忙活,阿娘,见好就收。”
半大少年面容酷似其父,轻易就能察觉出武人气息却又礼数周到,明显与他一般无二是少年便当家做主。看着还是气鼓鼓却在昏暗的烛光下都难掩明媚的孙氏,柳程心底委实是歆羡。世间女子,最想求从来非是富贵荣华,总是夫妇和美,恩爱白首。可世间男儿薄情寡义者居多,如他阿娘和师傅一般早早失了光彩的妇人更是多数,便是宫中诸位贵人,想来若能亲眼所见面前民妇,定也会有几分羡慕。“师傅惦念娘子,只是这数日后厨诸事繁多脱不得身,待到休”
“当年一时善心换阿妹这数年贴补,我这笔买卖,倒是真一本万利。”本是笑着的妇人忽而面色低落,可也只是一瞬便又重启笑脸,“阿妹终极是有福之人,东京这等贵重之地都能闯出名堂,如今有得了你这徒儿,我等如今又都到了京城,好日子定然在后头。”
“阿娘,时候不早了。”
“老大你这孩子真是,真以为阿娘和你弟弟一般不知礼数?你兄弟二人快些将餐盒里的东西拿出来将这一众物什给哥儿才是,任店这等贵处一碗一盆都有定数,若误了哥儿和孙姨母的大事,仔细你二人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