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谈,就是大半个下午,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李德明与那位寨里郎中都纷纷起身,对着李芗泉深深作辑:“特使大人不愧杏林高士,吾等不及大人,今日受教了!他日若有所成,皆大人所赐!”
李芗泉本想避开这一拜,但一想,刚才所讲述的护理知识,是后世无数人得来的宝贵经验,替他们受了也行,于是大大方方的受了这一礼道:“望闻问切才是正道,我先前讲的这些,希望能起到一定的补充作用,为百姓减少疾病的痛苦。”
。。。。。。
“咳咳咳。。。。。。统制。。。。。。统制大人,您怎么来了?”
正当大家百无聊赖之际,床上传来了虚弱但明显口齿清晰的声音。韩亮醒了!
易云霄是反应最快的一个,他立即俯身去看,没错,韩亮醒了,脸上也有了些血色。迅速赶来的李芗泉才算是放下提起的心:“韩将军年轻体壮,抵抗力强,终于熬过来了,可喜可贺,这药再吃上三回,换上几次绷带就不会有大碍了!”
易云霄这会已经转变了先前对李芗泉的怀疑,他真诚的道:“易某对特使再次施以援手感激不尽,特使有何需求,但说无妨,只需长宁军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李芗泉却是罢了罢手:“统制大人言重了,此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听明白两人对话的韩亮也挣扎着要起床感激李芗泉:“特使古道热肠。。。。。。当称义士,韩某铭记在心,韩某无以为报,只能。。。。。。”
李芗泉赶紧一把扶住:“韩将军,这些日你要休息调养,这点小事,却当不得谢!”
无奈易韩两人皆不罢休,那两大夫也在一边帮腔,丝毫不考虑先前李芗泉的无私分享,特使招架不住,又苦于无处脱身,只得随便说了一个应付了事:“我在刘家村时,认得一个刘十二姐,她丈夫父母小孩都不在了,日子过得有些艰难,不知长宁军方面能否安排些许事情,让她贴补些家用。”
易云霄暗自松了口气,其实他内心还真担心李芗泉提出过份的要求,让他又无法做到或需要付出大的代价,现在一听,这简直就是小事一桩嘛,只是这特使独独对一个寡妇如此看重,这不得不让人产生无限遐想,当然脸上是不能表露出来的,他便应承道:“特使心地善良,看不得妇人受苦,让人钦佩。这事我即刻安排,定不会出半点差错。”
当晚,韩亮已经能下床行走,易云霄为答谢李芗泉对爱将的救治,特在梅洞寨又办了几桌酒席。
桌上,酒香四溢,在这个粮食缺乏的年代,凌霄城内禁止私酿,一旦寻获,相关人等皆刺字发配充军。这梅洞寨却是长宁军新赚,寨内尚有余酒,但今晚的酒,却不一般。易云霄亲自替李芗泉盏满一杯道:“此乃重碧酒,请特使试吃。”
李芗泉浅尝辄止,不由得一声惊讶连声赞道:“哎呀,料不到还有如此好酒!竟然甘醇无比,前些日子饮过杨梅酒,以为是佳品,如今饮得这酒,却是胜出不知几倍!”
易云霄抚须道:“此乃官坊用四种粮食酿造而成,早在唐朝年间,就闻名于此地,曰春酒,中唐时,戎州刺史杨使君在东楼设宴为到来的杜甫接风洗尘,大诗人吃得春酒和荔枝后,即兴咏出“重碧拈春酒、轻红擘荔枝”的佳句,于是乎,春酒后来也就成了“重碧酒”了!”
李芗泉不由得感叹一番:“原来此中还有这般典故,这重碧美酒,名副其实啊!”
“十数年前,这寨内原本还有“姚子雪曲,但平常人等皆消受不起,店家也就撤了此酒,不然,定让特使吃吃那姚氏的玉液,这。。。。。。”易云霄似乎在回味那雪曲的味道,很久才补上后句:“此酒浓香,绕梁三日而不绝。如若诗圣当初吃得这雪曲,怕是重碧的名号就换别家了。”
这么说,那所谓的“姚子雪曲”竟然比这重碧酒更胜一筹?不知跟那五粮液比起来,又有何差异,于是,李芗泉的心里也不禁有了些期待。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姚子雪曲”其实就是五粮液的前身。
他又尝了几口,竟是越尝越香,开始有了些醉意,却想起自己无端的来到这个世界,便油然而生一种感慨,借用诗仙的《客中行》念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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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云霄道他是想念自己的国家了,便开导:“特使思念家乡了,易某何尝不是,我本临安人氏,来此长宁军,逾三十载,乡音都忘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