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枝见赵妨玉醒了,便将放下的帷帐挂起:“来过了,那时王妃还昏沉着,迷迷糊糊回答了些,做不得准,晚间或明日,锦衣卫相比还要再来一趟。”
醒枝将大夫人端着丹书铁券,在门前坐着给了锦衣卫一个下马威的事说出来,赵妨玉半撑着起来,喝了些米粥垫吧两口,胃里稍微有些东西了,又换了崔抚方才说的第一副药方煎煮出的药汁。
“京中可有什么别的动静?”
她昏迷了一天一夜,京中内外,毫无消息进来,也不知是锦衣卫盯得紧,还是不曾成功。
醒枝摇摇头:“昨日长公主与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当街不和,长公主盛怒之下,入宗正寺寻求公道,”
“而后便是锦衣卫的人彻查城中起火一事,抓了好多人。”
“连咱们十四州的姑姑都被人传去诏狱了,不过好在没牵连到咱们家身上,昨日晚上便放回来了。”
“剩下的最奇怪的,便是城门戒严,好些菜农都叫拦住了进不来,城里的人出入来去,都严的很,就是官眷的马车,都要叫人掀开车帘子瞧一瞧日头。”
往日官眷出城,只要露个脸或露个家徽也就是了。让家族之中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小娘子,被城门口的士兵大喇喇的,如同平民百姓般掀开帘子查验身份,着实有些不合适。
虽然大梁民风还算开放,女子也可走在街面上,但凡是牵扯上家族,便多了另一重意思。
若是一视同仁,倒也不会说些什么,但关键就是,京城之中遍地都是权贵,谁查赐谁不差,谁查的细不细,看的严不严,其实都有三六九等的分别。
赵妨玉嗯了一声,在醒枝的服侍下,又吃了一个豆腐皮包子,在床头靠了一会儿闭目养神。
大夫人留在此地的丹书铁券还摆在上面,多年前赐下的丹书铁券,如今依旧泛着金属特有的光彩。
赵妨玉伸手摸了摸,似乎是被冰凉的金属冻伤一般,触及丹书铁券的一瞬间,便分离开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不够聪明,凭借着一张足够漂亮的脸,以及不出众的身份,皇帝指婚给二皇子。
但三皇子看上了她,一边引诱她,一边强迫威逼她,年幼的少女最终没等到大婚之夜,就因东窗事发,被皇帝赐死在锦衣卫的暗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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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妨玉醒来之后,只觉得眼皮沉的厉害,根本睁不开,这一场梦,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这似乎是原主的人生,但又不是,原着之中,原主本应该是死于家族牵连,而不是梦境之中的捉奸在床……
不过一场梦,醒了也就醒了,只是醒来之后,赵妨玉越发的冷静。
“春芍这些日子如何?可还乖顺?”
醒枝说不上来,她到底年虽小,不如春芍与香药这样一手带在身边的用的习惯,即便磨合了些日子,也仍旧不大顺心。
若是换做春芍,此时便应该已经将她问的事情答上来,答不上,也会说些她知道的,总不至于叫她两眼一抹黑。
身为她身边如今最大的掌事丫鬟,连王府这么大一块地方都盯不完,如何还能指望她再做出些旁的来?
赵妨玉不免是有些失望的,但总归,该做的决定还是要做。
今时不同往日。
“等风头小些,送春芍回家吧。”
赵妨玉似乎是累极了,说完这句话,便重新躺了下去,
醒枝似懂非懂的出去,撞见弄波进来,伸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立即将人拉到门口去:“姐姐可知道,春芍姐姐老家是哪儿的?”
弄波原先是赵家来的家生子,对几个姑娘身边大丫鬟的底细一清二楚,不动声色的问道:“王妃可是嘱咐了什么?”
醒枝将赵妨玉的话复述一遍,醒枝还不大明白,但弄波已经清清楚楚。
春芍是外面采买来的丫头,运气好走了干娘的运气,进了大夫人的院子,又被大夫人指给了四姑娘,
从此就成了四姑娘身边的大丫鬟。
外面采买来的丫头,又担任过如此要紧职位,哪里是能送到外面的?
更何况春芍还险些背主,那是万万不能放出去的。
赵妨玉不是当真要送春芍回家,而是要送春芍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