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大小官员不下百位,其中能日日上朝的官员更是少中之少 。
世家大族不少人都收到了赵妨玉的群芳宴帖,但收到之后是何等情形,又另当别论。
长公主弯着唇,手里拈着赵妨玉亲自送给她的群芳宴帖子,语调沉静,仿佛洞悉了什么一般道:“千金楼烧没了,你可拿什么赔我?”
赵妨玉面上带笑,仿佛是听不懂长公主话里的意思一般:“姑姑再说什么,姑姑的千金楼起火,我病了好大一场,还没找姑姑赔我的药钱呢。”
长公主没好气的啐了一口,恨不得戳着赵妨玉的脑瓜问她到底是什么孽障:“刚好是你来那日起了火,刚好是烧了几座楼,怎么几十年难得一遇的事叫你碰上了?”
赵妨玉仍旧故作不知,总归事实如何,长公主心中不过是一个隐约的猜测,想要靠一个猜测来诈她,叫她亲口承认,再送长公主一个把柄,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赵妨玉拖着,满脸无奈:“这是什么道理,我那日来寻姑姑,便是想要来与姑姑商量群芳宴的事,哪知道能遇到这些?再者说,当时我是当真病重,请来了崔家的小叔叔为我几回施针才救回来。”赵妨玉娇俏的瞥了眼长公主,同样做出没好气的模样,轻哼一声:“亏得姑姑往日还说最心疼我,结果生病时也不说来看看,一见面就要我赔你的千金楼,真是好没道理!”
长公主没诈出来,面上也不见恼怒,一张口便先噗嗤两声笑起来:“逗你玩的,不过是因为我的千金楼出事,结果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指挥使折在里头,陛下怪我呢。”
赵妨玉仍旧不松口,一副娇娇气气的模样道:“没道理父皇给了姑姑气受,姑姑来找我一个小辈撒气的,如今我夫君还在边疆,可没人替我说理。”
这娇气中带着点胡搅蛮缠意味的话,仿佛让长公主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熟悉的头疼刚刚漫上来,又被哀伤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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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赵妨玉所说的脉案却是为真,之前长公主还不曾怀疑过赵妨玉,直道与她在千金楼别苗头的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死了,她才发觉过来不对。
她特意去太医院要了赵妨玉这些日子诊脉的脉案,数位太医看完之后都说是病危之相,若不是大夫人能在关键时刻,请来崔家那位神医崔抚,只怕赵妨玉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之数。
也正是因此,皇帝只是叫锦衣卫过去轻飘飘的去问了一问。
毕竟北镇抚司指挥使与赵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若真是有什么仇怨,恐怕只有之前赵妨玉在长街遇刺那一回,值得她如此报复。
若当真是因此……那便也算得上合情合理,只是赵妨玉若真有动辄杀死锦衣卫指挥使的本事,即便本身是北镇抚司的指挥使理亏,皇帝也不会放过赵妨玉。
长公主缓过来些,拉着赵妨玉道:“你是什么小可怜不成,我怎么听说,你娘还端着你们家的丹书铁券拦着门不让锦衣卫进去?”
赵妨玉连忙呸呸两声:“谁传的假消息,叫我逮住了,非得吃我几个小巴掌,分明是娘亲怕我被牵连,再入一回诏狱罢了。”
“那地方我当年在宫中便进去过一回,那会儿,还是被……庶人周擎苍联合前任的南镇抚司指挥使江千尺害的,没得在诏狱里住了半个多月。”
“姑姑定然是没在里面住过的,不知道里面的可怕,好些被审问过得犯人,身上血糊糊的,那里面又潮湿的厉害,人身上没长好的血肉就会发烂,发酸,甚至还会生出驱虫,在活人的身体里钻动……”
赵妨玉把自己都说的有些恶心,更何况是长公主?
两个人齐齐打了个激灵,赵妨玉喝了口茶后,继续解释道:“此事也不瞒着姑姑,家中本是不打算送人入宫的,毕竟宫中已经有了丹妃娘娘在,只是我当时惹了家父不悦,这才叫人将我送入宫中,好叫丹妃娘娘管教管教我。”
“本来也不过是在丹妃娘娘的燕云殿边上,当个闲散小吏,等到了岁数,便叫家里人将我求回去,没想到后面接连出身,我便也因那位张姑娘,被关进诏狱……”
“娘亲当时便心疼的厉害,只是那时候家中没有丹书铁券备着,有心也无力,如今家中一切太平,娘亲也是存了补偿我的心思,才会这样的事来。”
长公主虽然是调侃,但话语之中仍旧是有些怀疑的意思。赵妨玉便强行拉了一段前因后果出来,倒打一耙将错处归咎到皇家身上。
她李家嚣张怎么了?她李家嚣张,都是有前因在的,若不是当初大皇子故意将她关进诏狱之中折磨,大夫人又怎么会诏狱如此抵触,以至于抱着自己家祖上传承下来的丹书铁券,坐在鹤王府门口给锦衣卫没脸?
又不是命长的活腻了。
长公主对这些内情了解的不多,闻言便也想了起来,赵妨玉之所以被皇帝赐婚给周擎鹤,便是因为当日刚好是她侍奉在皇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