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方才重工繁复的雍容,现下她着烟柳色祥云织锦诃子裙,外罩双层雪青色轻纱大袖衫,湖水流波的披帛,无风自飞扬。

在墨承影眼中,夫人披麻袋都美,如此妆容,便似踏雪而来的下凡仙子。

他手中握着一只酒杯,正准备好好欣赏一曲。

谁知沈雁归那《解语花》开序曲调便错了。

冯婉言瞧见摄政王眉头跟着错调蹙了一下,会心一笑:王妃这马屁是拍到马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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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不必等开序弹奏完,王妃便要被拖下去。

她用手指轻轻挠了挠耳朵,仿佛听到什么脏东西。

虽然难听,也是好事,有如此瓦石在前,等下自己出手,便是难得珠玉。

其他美人嘴角眼梢也都挂上不屑:有的人呐,便是戴上凤冠也不像皇后。

可是众人实在小瞧了沈雁归,也低估了摄政王。

《解语花》开序结束,顺利至小序、大序、正声……一曲终了,墨承影不仅没有喊停,还一脸沉醉。

温柔小意的解语花,几乎被弹奏成了横刀阔马的暴雨梨花。

沈雁归上前去,朝墨承影拜了拜,“王爷觉得如何?”

墨承影不吝溢美之词,“如听仙乐耳暂明。”

冯婉言只觉胸口被人扎了一刀:仙乐?这都快叫人听失聪了,哪来的耳暂明?

对于初学者而言,能够按照谱子一错不错、一顿不顿弹下来,那便是超常发挥。

沈雁归也晓得这话有些些夸张,可想到大家都说王爷精通音律,想来也是看到了自己的天赋。

“王爷谬赞,妾身愧不敢当。”

墨承影亲自走下台阶,双手扶起沈雁归,“谬赞?怎会?”

又看向在场众人,“本王听闻诸位于音律上,颇有见解,不知听罢,作何感想?”

开场恭维的人傻眼了,这样的水准,她们实在夸不出来。

绿萼眉头皱了一下,她怎么听着这话,那么像“本王夸完了,到你们了,自己掂量着,说错一个字,谁也别想见到明日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