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沏的,里头添了桑叶、菊花、金银花、红枣,清肝明目,菊花还是我们亲手晒的,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墨承影放下奏疏,接过茶盏,放在一旁,双手抱着沈雁归的腰,将脸埋在她腹部。
沈雁归抱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
房中油灯一盏,黑暗环绕,四下静寂。
过了很久,墨承影才缓缓开口。
“二十多年我都一个人走过来了,不是非要一个娘,可她突然来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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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相信一个挟持她、绑架她的人,也不愿相信我,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好,真要为了我好,何不干脆死在善坊?在一个要杀自己的人手里,求生难、求死还不容易?
临到最后一刻逼我喊她娘,她配吗?!”
他的声音里有愤怒、有责备、有不甘、有委屈,还有潜藏在最深处、难以被察觉的悲伤。
“卿卿,我不难过,一点也不难过,我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
虽算不得千辛万苦,也是几经波折,为了找这个娘,他们一家三口,险些葬身崖底,好不容易将人找回来。
他满心欢喜向她求证,她却冷面冷心百般逃避。
最后真相大白,他拒绝当面是有些孩子气,可他也是在自己娘面前孩子气,便是这点点的任性,江氏也不肯包容他。
转头服下敌人给的毒药。
异位而处,沈雁归是墨承影,也没法原谅这个娘。
但是亲娘只能自己怨怪、指责,旁人是不可以置喙的,关系再亲厚也不行。
“我知道、我都知道。”沈雁归抚着他的头发、平复他的不安,和风细雨般,温声道,“你还有我、还有孩子,我和孩子会一直陪着你。”
得到认同,墨承影绷紧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
又过了很久,“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冷血的人?”
“我的景明,重情重义,骨子里热情似火,心地纯真善良。”
墨承影忍不住笑了,他仰头看着她,“就算是哄我,也要有些依据,这般信口胡诌,可知不是有意嘲讽我?”
沈雁归低头看着他,故意蹙起眉,“怎么办?”
“被我发现了?”
墨承影刚要说“那你得重新哄”,却听他的卿卿道:
“在我心里,你便是这样的人。”
墨承影好似被人点了穴,怔怔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