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五龙交钮?这难道就是真正的传国玉玺?”
——“这是何人?”
——“这不是相爷身边的侍卫吗?”
——“蔡大人?蔡大人?”
蔡崇好似置身火架上,他的余光下意识看向陈启,那是他现在唯一的指望。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线光亮——
沈雁归可不是个寻常人物,杀了那么多人,还能全身而退。
思维如此缜密之人,怎可能拿一个空盒出现?
又怎么可能让守备军进皇宫?
如果、如果说她从始至终,都知晓这一切,还故意为之,那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自己彻底放松警惕,相信她、轻视她、跟着她步伐,走进她精心设好的骗局。
所以……蔡崇袖中的手在微微颤动:陈启有问题!
自己那个传国玉玺是假的!
可怎么就成了假的呢?
朝臣还在锲而不舍喊着“蔡大人”,梅勇也在等着自家相爷下一步指示。
沈雁归是最不着急的那个。
一向稳如泰山的蔡崇,张口欲言,喉间干涩不能语,他咽了几次口水,将紧张吞进腹中,努力保持镇定道:
“老臣听闻传国玉玺,刻有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玉玺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相爷发话,便照办吧。”
沈雁归传令命人准备。
宫人搬来一张条案,铺上白纸。
梅勇当着众人的面,将五龙玉玺盖上印泥,放到白纸上,因是同样的字体,他下意识以为是受命于天那八个字,看也不看,直接示于众人。
“看到没?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命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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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崇不必看印字,只看沈雁归从容淡定的模样,便晓得自己这一次是真输了。
彻彻底底,一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
邹诤言和几位尚书同时念出声,“鸿雁归来,天命女帝。”
程怡谨朝蔡崇拱了拱手,“蔡相劳师动众、神神秘秘,原来是这个意思?”
“女帝?”梅勇不敢相信,将白纸翻过去,“怎么会这样?”
他不信邪,连着盖了好几个,可无论他怎么盖,纸上都只会有那八个字。
“相爷,属下……”
梅勇多说一个字,蔡家都可能九族不保。
“‘鸿雁归来,天命女帝’,这正是上天旨意。”
蔡崇双手平展交叠,高声打断梅勇的话,他跪下去,朝上一拜,将所有不甘压下。
“臣蔡崇,恭迎女帝上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宰相领头,朝臣无不跟随,只是声音或有不齐。
未见传国玉玺,他们心里终究还是有理由不愿臣服。
青霜抱着真正的传国玉玺,穿过跪拜的群臣,盖泥、落印,整整印了十张,挨个传下去,又一一收上来。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印字无假。
青霜又高举玉玺,正示则色白、侧示则色碧,并非梅勇所示通体青色。
这才是史籍记载的传国玉玺。
邹诤言和程若谷等老臣再起头:“臣等——”
朝臣再拜:“恭迎女帝上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声震金殿、直达云霄。
墨承影靠在金殿红墙外,看着他看不到的金殿龙椅,他说过,要让蔡崇这个老匹夫高举玉玺,传达天意,带领众臣,向自己的卿卿俯首跪拜。
他做到了。
沈雁归站在高阶上,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满殿臣子,目光穿过金殿高门、看向红墙外。
两人视线在阳光下交汇。
她收回目光,广袖一挥,庄重而威仪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今日虽然不是正式登基大典,但过了今日,沈雁归便是大夏唯一的皇帝。
下朝之后,百官离去。
蔡崇独留殿中,他有太多太多问题,想要在沈雁归这里得到解答。
“蔡大人有什么话,只管问吧。”
“王……”蔡崇笑了一声,抬头看向座上胜利者,“还是习惯叫您王妃。”
沈雁归手轻轻一抬,大度道:“按蔡相的习惯来。”
“王妃好手段,老臣拜服,只是我想知道,玉玺是什么时候被换的?”
这是蔡崇最想知道的问题,“那玉玺自入我手,寸步不离,你的金凤卫再厉害,也根本不可能调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