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程有些杀红眼了,他不信第十二口依然是长龙。

张程投下九十万。

长龙依旧。

这时,张程的脑子乱成一团,好像有无数小人在里面争吵。

现在他的手上,剩下270万,他已经从盈利一百四十万,变成了亏损三十万。

要不要继续跟。

继续,则需要下更大的注。

不跟,前面的投入都打了水漂。

张程最后选择继续斩龙,投入一百七十万。

已经第十三口了,连续十三口,这几乎不可能。

张程只想把输掉的赢回来。

第十三口,长龙继续……

张程的脑瓜子一下嗡嗡响。

这一次,他几乎没有想,把剩下的一百万全部押了下去。

反正已经输了,输三百万,还是输一百万,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他不相信,下一把还会宁关。

可是,盘口开出,继续长龙。

张程第一次感觉到全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般,他扶着桌子,勉强让自己站住了。

这时,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看到他输尽了手中的筹码,顿时响起了唏嘘声。

有不少人是看着他斩过龙的。

斩龙终被斩。

在张程的脑子还在嗡嗡响时,新的一把开出来了。

龙断了。

可是,张程已经没有钱去押注了。

张程感觉命运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如果熊欣雨还在,再追投一次,就能斩龙成功了。

可是,红蓝场上,从来没有如果两个字。

张程失魂落魄离开赌场,回到房间里,发了一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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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张程失眠了,打熊欣雨的电话,跟熊欣雨说起刚才斩龙的事情。

手机那头沉默了。

熊欣雨知道,张程想说的是,自己要是没走,刚刚就能赢了。

其实,张程还有没说出口的,他想跟熊欣雨借钱去翻本。

在张程说出之前,熊欣雨说她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以后请他吃饭。

张程庆幸自己没有说出口。

张程后面再也没有见过熊欣雨。

接下来的时间,张程的脑海里,全是翻本两个字。

他要再去斩龙。

张程打了同学余得水的电话,问能给他签多少筹码。

余得水很惊讶,让张程要不先回家,过些时间再来玩。

没必要在手气不顺的时候,恋战不退。

张程根本听不进去,表示你要是不签,我去找别的人签。

余得水叹了一口气,说再签二百万。

张程拒绝了,他要一个人斩龙,二百万怎么够?

“老同学,我的家底你不是不知道,几百万对我家来说,就是零花钱,二百万怎么够?这样,你签给我八百万,凑个整数。”

很快,余得水的八百万送到了。

又一个惊心动魄、大起大落的晚上。在一条十六长龙下,张程再次轰然倒下。

八百万弹指间,灰飞烟灭。

第二天,余得水的一千万送到。

第三天,余得水的两千万送到。

第四天,余得水说,老同学,你不能这么干了,现在必须回去。我不能借你了。你找别人借,也不会有人借给你的。

你的账到这里顶天了。

张程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输了四千万。

张程本来只想赢一辆法拉利,却输出去一个车库的法拉利。

张程突然想起《活着》那本书,他感觉自己就像里面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笔接一笔,把家业给输了出去。

当然,张程的家业不止四千万,但能够流动的资金也不过数千万,何况张程家里还有兄弟姐妹,能归他支配的,千万已经是极限了。

这四千万的账,如何平?

余得水说他想办法,会跟叔叔商量。

张程这才感觉天要塌了。

他曾经走到天台,想着一跃而下,而最终,他没有勇气,又退了回来。

走到街上,他成为瘫痪者的一员。

“何沐,你知道吗,是诺诺救了我。”张程说道,眼里闪着光。

“诺诺?”何沐有些意外。

“嗯,那一天,我去蹭免费的蛋炒饭。那时,我已经在澳港瘫了一周。我把手机关机,不敢接任何电话。就连余得水说让我找他,他安排我住所,我也不敢,我害怕他拉着我去收数。”

“吃完饭,我又鬼使神差跑到大厅。我没有钱,但我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