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天下之利归于己,以天下之害归于人,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此谓何?独夫也!”
骂,直接开骂,赤裸裸的骂!
甚至都懒得修饰。含沙射影,暗喻影射都省了,指着朱厚照的鼻子开喷,就好似唯恐朱厚照听不懂是在骂他一样。
有个出头鸟,后面人自然跟进,顷刻间骂声一片……
汉人皇帝被骂的多了去了,就连弘治这种梦中情帝级别的皇帝,也不是没被喷过,不过,这种大规模,整齐划一的骂,倒还真是头一遭。
朱厚照面色冷峻,说不气,那是假的,可他也知道,这次是真戳到人家肺管子了,并未大发雷霆。
“大用,红包你来发。”朱厚照撂下一句,转身便走。
任凭身后口水滔天,他自我行我素。
没办法,这种动既得利益集团的行为,根本没可能心平气和,挨骂是少不了的,虽说群臣反应有些出乎预料,但,于朱厚照而言,并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挨骂而已,不疼,又不痒,换来的却是非常可观的利益,这买卖划算着嘞。
当然,这只是他的预想。
事实上,这一次并不好糊弄。
可不是皇帝你一句话,我们不爽也得执行了。
皇命不可抗,抗命如造反;这话不假,可他们有太多手段,逼迫皇帝妥协了,何况,这次利益受损的人如此多,即便他们不打招呼,下面人依旧会给皇帝施压。
是时候让皇上认识到顾全大局的重要性了……
~
王宅。
大过年的来了诸多客人,且都是朝堂大佬,六部九卿,内阁大学士……齐聚一堂,椅子都不够用,还是从别院搬来一些,才勉强够使。
王华可不敢怠慢,他是尚书不假,可在坐的各位,谁也不比他差,不是尚书,就是大学士,还有都察院左右副都御史,大理寺卿,通政司使……全都是实权部门的一把手,个个举足轻重。
“呵呵……,这大过年的,诸位倒真是有闲啊!”
“冒昧造访,还请王尚书莫怪。”杨廷和表现的很积极,于公于私,他都要报当初被坑的仇,“令郎现在何处?”
“他?不过是个佥都御史而已,他能济个什么事?”王华不想让儿子牵扯进来,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诸位来,可是为今日皇上的赋税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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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废话吗?杨廷和含笑点头,道:
“王尚书明鉴,我等正是为此而来!”
焦芳接过话头,问道:“王尚书以为,皇上此举可妥当?”
“自然不妥。”王华轻轻摇头,皱眉道,“表面看,此举可增加朝廷财政收入,但实际施行……困难重重啊!”
“确是如此。”李东阳深以为然,叹道,“官做到我们这个份儿上,个人利益得失都不重要了,且也没人看重这个……”
顿了下,“诸位同僚,也是这个观点吧?”
有人认可,有人心虚,但话术却都是整齐划一,“李大学士言之有理。”
李东阳轻叹道:“问题是我们可以让利,却无法让下面的官员,士绅,乡绅……等各个利益团体让步,这一次,被牵扯进来的人太多了啊!”
“是啊!”王华也这么认为,道:“不只是李大学士说的这些,还有咱大明的藩王,看皇上这意思,藩王亦是不能幸免,想当初先帝曾想动藩王利益,结果……唉,皇上终是年轻,心态过于操切了,这未尝不是件好国策,可实施起来……困难重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