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姿见已拦之不住,索性就杵在原地,犹有怨言道:“哼,怎么了?你惊什么?你以为本郡主会骗你?”
徐安色变,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会有鬼神血尸存在?可依照尸体的撕裂程度来看,却又绝非人力可为...”
骆姿又哼了一声,侧身望向门口道:“不是没有,而是你从未见过而已。本郡主的话,你可质疑,但数百上千的大燕官兵亦亲眼所见,岂还能有假?”
“可实不应该啊,若只是单纯的血尸杀人,为何死的都是使团的人?难道那血尸有灵智?纵然有灵智,它出手屠杀使团官员的动机又是什么?卷宗中说,除了首次出现那时之外,血尸随后的几次出手,皆有意闯入我大乾使团的驻地杀人。它与我使团之人有何仇怨,因何杀人?”
“徐大人还当真是糊涂了。血尸乃司徒世子的尸身所化,他客死大乾,亡魂不得安息,对我大乾之人有所怨念。一朝尸变,专挑我大乾使官追杀,有何稀奇?而它究竟有没有灵智,徐大人自有判断。若没有,便不可能数次准确的寻到使团的驻地,不是吗?”
徐安语塞。
按照骆姿所说,此案若建立在有尸变一说的基础上,倒也算勉强合理。
“司徒敏”客死异乡,套用民间迷信的说法来讲,这样的尸体怨念最深,也最容易尸变。
血尸死于大乾,不管是死于谁手,都已对大乾之人留有恨意。
若有灵智,狂暴之下,专挑乾人杀害,倒也说得过去。
顿了顿,徐安缓和下来,未在多言。
沉默了半晌,走出停尸房门口,这才说道:“如骆郡主所说,看来此案确实不必再查,既是血尸杀人,且已被擒获分尸,冻结于冰库内。死去的诸位大人,也算得以瞑目了。”
“不过,陛下定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说法。”
骆姿道:“是的。所以这便也是我急于寻回你的原因,这么多官员死于大燕,陛下定会向大燕朝廷寻求一个解释。处理不好,若陛下不愿接受血尸杀人这样诡异的说法,两国恐有兵戈。这就需要你去寻找一个能让陛下信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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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瞟了她一眼,迟疑了半分,两次欲言又止,道:“郡主的意思是...想让我造假案?”
骆姿竟毫不避讳,直言道:“是!唯有杜撰出一个相对合理且正常的理由,方可让陛下接受使团官员身死之事。”
“这个...可要是瞒不过陛下呢?那可是欺君之罪。再者,郡主何以见得陛下会听信我的话?”
“你是使团副官,曾受命彻查御史案,得过陛下封赏。陛下甚为看重你,这才会破格将你提拔为台府两院监察使。否则,以你的资历...怕是还得熬个七八年才有如今的官位。陛下不信你,信谁?”
“郡主就如此笃定陛下会信?那你不如说说看,我该找怎样的理由去说服陛下?”
“不知道。那是你应该自己想的问题,但我要提醒你一句,这个理由务必找好,否则,两国若因此起了争端,那你就非但是欺君之罪,同样是也引起战火的罪魁祸首。”
骆姿一脸凝重地说道,而后甩袖离去。
临走时,还不忘交代了一句:“你们几个就在这守着吧,徐大人若还想验尸,那就开棺给他看。”
话声落地的同时,人已离开了停尸房的小院。
徐安并未跟着离开,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起来。
他虽与骆姿接触的次数不多,但还是能从庞奇等人的口中对她有所了解。
其人不无公正,此前挂职廷尉府任五品医官,倒也经手几桩案子,颇有口碑,算是个处事严明,循规蹈矩的人物。
此番怎会轻易唆使徐安造假案?
而且,还特意言明若处理不好,皇帝不信的话,便有可能引致两国纷争。
其中,是不是有所隐晦?
此案案发之时,徐安并不在场,骆姿曾任廷尉医官,接触过案件侦办。
说起来也能算半个缉捕,若只是要造假案的话,她自己一人就可以办得来。
她是皇帝的亲外甥,此案若当真是涉及鬼怪血尸杀人,需要寻求另外合适的理由去搪塞的话,那由她亲口去向皇帝解释,岂非更加能让皇帝信服?
却为何要寻回徐安来制造这个理由?
莫名之间,徐安忽然觉得这位骆家的千金颇有诡异...
正想着,院子外传来了庞奇的叫唤声。
人未见,声先至:“大人,有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