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之头疼起来,早知道就不提盘龙山,直接开口就借。
可话赶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
张景之只能耐心给他解释道:“这事既然人尽皆知了,泰山想想,难道父皇不知吗?”
谢玉堂愣住了。
是啊,难道陛下不知吗?
肯定知晓啊。
那陛下为何要纵容太子呢?
张景之又道:“盘龙山的那些流民,当初居无定所,如今刚刚安顿下来,他们是父皇的臣民,也是本宫的臣民。
泰山可知,天降大任于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本宫如今正在做的就是这件事。”
熟读四书五经的他,哪能不知道孟子的这句至理名言。
可多年养成的老旧思想,还是让他无法理解张景之的行为。
“殿下,这些事,让手底下的人去做便是了,何须殿下亲自前往呢?”
张景之叹息地摇头:“泰山挖过煤吗?”
谢玉堂呆住了。
挖煤?
别说挖煤了,就是洗衣做饭,他也一样没做过啊。
张景之道:“挖煤也是有技巧的,若是只会用蛮力,往往成果甚小,要借用巧力,用最小的力气,挖最多的煤。”
谢玉堂呆呆地望着张景之,不知何意。
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挖煤上去了。
张景之伸出自己的双手。
谢玉堂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只见这双手有些皱破不堪,指节间青筋暴突,掌心处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看到这一幕,谢玉堂更是痛心不已。
这哪是一个储君的手,这明明就是老农的手啊。
何以至此啊。
谢玉堂的眼眶甚至都有些湿润了:“殿下......”
张景之淡然地收回双手,轻描淡写地说道:“本宫就挖过煤,不止是挖煤,本宫在盘龙山还做过许多的事,泰山闲暇之时,可以到盘龙山去走走看看。
本宫在盘龙山所做的事,就是为了日后克继大统要做的事,若是不知臣民的苦,本宫成日坐在高堂之上,夸夸其谈,有何意义呢?
治理天下,不是一纸诏令便可以的,本宫也可以对盘龙山的事置之不理,成日在宫中,随着内阁看一些折子,可许多的事,只可管中窥豹,这折子上大多都是粉饰太平,可本宫清楚得很,这天下,还有很多的军民百姓,吃不上一口饱饭呢。”
谢玉堂彻底地惊呆了。
他原本只以为这是太子殿下胡闹而已。
却没想到太子早已先天之忧而忧后天之乐而乐。
此刻,谢玉堂心潮澎湃,激动得不能自已,老泪纵横。
他心悦诚服地拜倒。
“国之将兴,国之将兴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