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炅听着外头的谩骂，已使用过大半生的脸皮一下子磨薄，脸色青一下，紫一下，年迈的身体适应不了情绪的翻涌，最终惨白一片。

他为官多年，励志图鉴，不能说是一名贤臣，但一定是个清官，虽高居户部尚书的职位，但他从未贪过朝廷的一锭银钱，在民间也颇得人心，有些名望...

可没想到，人到半百，还能晚节不保，竟然遭受爱戴自己的百姓如此谩骂...

骂声不堪入耳，好似他前半辈子的名声，一夕之间，皆如浮云，成了人们口中的一场笑话...

“老头子...”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轰天的翻吵惊醒了窝在榻上休养的妇人，妇人听着外头的声音，两行浑浊的清泪被斑白的鬓发淹没。

菲炅听到夫人的动静，连忙搀扶住夫人泛起老年斑但依旧白皙的手。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菲炅低下苍老的头，不敢直视妻子的目光。

但是他不后悔，只要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嫣儿，让他承受什么骂名都可以，只要还他家嫣儿一个好名声，让他干什么都可以...

苏稚楹真的没错吗？

如若不是她同唐亦安说了什么，唐亦安也不会自寻死路，他家嫣儿也不会头脑一热，寻了短见...

苏稚楹就是一个罪人！

她就是有罪！

他家的嫣儿，就是苏稚楹害死的！

他要苏稚楹为他家嫣儿偿命！

菲炅苍老的脸上满是坚毅的决绝和杀意。

妻子目光无神地看向天花板，喃喃自语：“嫣儿...傻孩子....娘亲好想你啊...”

看到人群的反应，苏稚楹缩回了头。

她没想到，如今自己在百姓那里的威望那么高，隐隐有超过皇帝的迹象...

如此，也正中她的下怀，她的计划，一直在进行中...

只是...

如今的人群太过于亢奋和激烈，只相信眼中自己营造的世界，一旦现实不是遵循他内心想法去走，那么下一个沦为他们口中谩骂对象的...

就是瑜妃娘娘——苏稚楹自己。

百姓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可以朝你高呼，将你驾到与天齐平的地位，同是也可以将你拉下泥土，成为任人践踏的玩物...

一失足，天堂和泥潭，都在他们的呐喊中...

大部分百姓都是可爱善良的，但他们的善良没有攻击性，容易被有心之人带跑，沦为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对于人性的把握，苏稚楹已经掌控住炉火纯青的地步。

人群里，一个肤白如娇花，唇艳若红莲的男子将苏稚楹的反应印在脑海里...

还好...

瑜妃娘娘看起来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