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前,闷声道:“他们明明对我一点都不好。”
一如现在,知道她可能出事,跑得比谁都快。
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她应该比谁都高兴,终于没有娘家人拖累了。
贺庭岳抬手轻抚着她的后脑勺,低声道:“我没跟你说过我爸妈离婚的原因。”
姜榆一愣,抬眼看他。
她看得出贺庭岳对那些事有些排斥,他不说,她也就不问。
“我妈怀飞燕的时候,发现我爸出轨,有一个私生子,就比我小一岁。”
姜榆张了张口,脸上浮现恼怒。
“畜生!”这一声骂脱口而出,她才想起这可是贺庭岳的父亲。
贺庭岳低低一笑,“这句话,我骂过很多次。可他都是畜生了,又怎么会在乎别人骂他?”
贺庭岳缓缓呼出一口气,过去这么多年,他仍旧无法释怀。
“我家那些破事,还得从很多年前说起。我妈怀我的时候摔了一跤,大出血,危在旦夕。直到我出生,我爸都出现。,从这时候开始,我妈对他心冷,夫妻俩感情濒临破裂。”
贺庭岳母亲卫白筠向往自由,和贺经义互相折磨这么多年,一心想和他离婚。
因而怀上贺飞燕是意外,她不想要。
但经过大夫检查,她的身体经不起流产。
卫白筠只好把孩子留下。
意外的是,怀孕这段时间,贺经义收了心,专心在家里陪她,两人感情渐渐修复,比刚结婚那段时间还甜蜜。
贺庭岳如今回想起来,父母恩爱那段时光,是家里极为稀罕的温暖回忆。
然而,幸福太短暂了。
“我妈生下飞燕后,那个女人带着孩子出现。她知道贺经义出轨了,就在她生我的那一晚。她危在旦夕,而她的男人在另一个女人床上。”
卫白筠没有任何犹豫,贺经义跪下来哭着求她,她仍旧选择了离婚,放弃一双儿女,一走了之。
她前脚刚离开,那个女人带着儿子登堂入室,住进了贺家。
贺经义没有和她领证结婚,对外从不承认她的身份,却不妨碍她以贺太太自居。
贺庭岳满十六岁,便进了部队,离开了那个令他窒息的家。
他前途正好,之所以选择转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贺飞燕。
卫白筠走了,贺经义基本不着家,面对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以及不安好心的后妈,贺飞燕过得还不如孤儿。
时隔多年,贺庭岳回到贺家,却发现自己唯一的妹妹不能上桌吃饭,只能像个乞儿一般坐在门口,盼着后妈给她一口吃的。
贺庭岳暴怒,砸了贺家,在爷爷奶奶的咒骂声中,带着贺飞燕毅然离开。
姜榆想到贺飞燕,在此之前,谁能想到开朗活泼的贺飞燕,还经历过这些。
贺庭岳想和她说的是:“饶是我的家庭如此,当年离开的时候,我仍旧会有难以割舍的感觉。”
人本来就是复杂的生物,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非黑即白。
因而姜榆与父母并不亲近,面对他们的无情却仍旧觉得难受,是正常的。
“但是不要难受太久,我会心疼的。”
姜榆莞尔,眉眼弯了下来。
“贺庭岳,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