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笑笑,这事便定了下来。
离开未宁殿后,秦夫人便去了慈宁宫。因着两处相距不远,秦夫人索性走了过去,权当活动活动。正巧秦寻雪刚下了早朝,换下了那一身过分华贵的衣裳,穿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便听到外头来了人说阿娘到了。
大齐的秦太后眉眼弯弯,虽诧异于阿娘病还未好全便来了宫里,但依旧喜悦道:“快派人把阿娘请进来……不,我自己去带阿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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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寻雪翩翩然跑出了偏殿,正巧秦夫人被雀枝接引着到了宫殿门口,秦寻雪眉眼弯弯,她轻巧出现在秦夫人面前,语气甜甜的:“阿娘。”
秦夫人见她穿着这么少的衣裳便来接她,早上还是有些凉,自然心疼不已,将自己披在外头的袍子解下来披在秦寻雪身上,拉着秦寻雪有些冰凉的手唠唠叨叨的,秦寻雪却全程带着笑受了下来。
待到进了温暖的偏殿,没拦住秦太后的鹂雀又免不了唠叨她一番,秦寻雪这边认错,那边就死性不改,倒是多了几分人气。秦夫人看着好笑,见着秦寻雪皱成一团的脸,倒也什么都没说。秦寻雪只能苦哈哈受着,待到鹂雀训完后才和秦夫人聊了起来。
“方才,来慈宁宫前,我去见了见陛下和刚刚回宫的荣王,从陛下和荣王那得了个消息,元宵后,荣王便要跟着小芷他们回去了?”秦夫人倒是不藏着掖着,她握着秦寻雪偏凉的手,自己的手也不算暖和,但比秦寻雪的手要好上一些。
秦寻雪回握了秦夫人的手,她耐心地回答了秦夫人的话:“大周的使臣年前便回了大周,只有大周的端王留了下来,甚至搅和进了世家的事里头。他倒是小心没留下什么证据,我只能关上一段日子再把人放回去。荣王并非跟着秦静芷回去,只是恰好顺路。真算起来,他应当是带着周泽柯回去。”
秦夫人倒是不在意大周的端王,她轻轻皱眉,拍了拍秦寻雪的手:“很累吧,待到事情结束了,小雪也放心把事情交给旁人去做收尾,没必要全自己去做,太累了。”秦夫人当然想要儿女和睦,偏偏她自己都有愧于小雪,自然不可能强迫小雪称呼小芷为“阿姐”。
秦寻雪只是笑笑,并没有答应下来。秦夫人只是叹气,倒也知道小雪不会轻易把事情交给旁人去处理。她索性略过了这件事,并没有再提。
两人之间又聊了好一会,秦夫人心疼秦寻雪这些日子劳顿,又瘦了不少。秦寻雪本想插科打诨混过去,偏偏雀枝站在旁边一直拆台,就差声泪俱下同秦夫人控诉秦太后有多不听话了。鹂雀也跟着一起应声控诉,秦寻雪本就理亏,扁着嘴被训斥了好一会。
秦夫人训过秦寻雪后,秦寻雪老实了一会,便问起了秦夫人的伤势。
她绝口不提那无数盏长命灯,装作不知秦夫人到底是如何病倒的,她关切地询问了秦夫人这些日子有没有过度劳累,只是劝秦夫人多休息。
秦夫人慈爱地看着秦寻雪,好一会,她主动提起了长命灯的事:“看来小雪知道我在每一座寺庙里都给小雪点了长命灯的事了。”
秦寻雪啊了一声,她挪开了眼,语气心虚:“阿娘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阿娘给我点了长命灯?”
秦夫人看着她,语气温柔,却不准秦寻雪有半分逃避:“阿寻当真不知吗?”
秦寻雪垂眸,好一会才像是破罐子破摔般开口:“……我知道,我知道我昏迷后阿娘好些日子没合眼,诵经祈福,为我给各个寺庙添香火,点无数盏长命灯,也知道阿娘自我醒后大病一场。阿娘,真的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的。”
虽说答应了周泽年好好活下来,但秦寻雪还是觉得自己活在这世上可不算什么好事,更何况今日在勤政殿的前殿她又杀了不少人。
秦夫人温柔地抚上秦寻雪的碎发,替她将落下的碎发挽起。秦夫人看出秦寻雪有些自暴自弃的模样,便只是道:“既然小雪唤我一声阿娘,那我就是小雪的阿娘。既然是如此,替小雪做这些我便不会觉得累。小雪不知道,我在江南时也走遍江南的寺庙,但凡供着长命灯的,我都会添些香火,替小雪点一盏长命灯。我本就想着替小雪在京都的大大小小的寺庙里点上长命灯,并非是心血来潮,也与小雪昏迷无关,只是阿娘想做,便去做了。”
秦夫人将所有事情都默默担下,她只是温声安慰着秦寻雪,说只是她想,便替秦寻雪点了长命灯。然而,如果秦寻雪能够平安顺遂地活下去,又何必在寺庙里为她点亮无数盏长命灯呢?
秦寻雪沉默无语。她模糊地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最终还是选择保持沉默。秦夫人显然不希望她为此事担忧,因此秦寻雪决定不再追问,但在背后,她仍然会派遣黑骑卫去调查真相。
秦夫人显然也察觉到了秦寻雪的沉默,她只是安抚地摸着秦寻雪的手,说了另一个好消息:“我打算留在京都修养几年,若是江南的箜阁那头还需要我,到时候再回去。我确实晕船,自然是不愿意再走这么一遭。”
秦寻雪的眼睛亮了亮:“那阿娘会来参加元宵家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