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八,沈长戈跟随齐王的四万大军赶赴历城。
四月二十九,吴县的家书送至京城,沈契在信中告知沈长戈,他与吴岁晚的婚期定在今年腊月十六。
这封信,来晚了一日,又被下人遗忘在空屋子里许多年。
沈长戈见到这封信时,已然白发苍苍,信纸泛黄,字迹斑驳,一触即碎。
可叹,可惜,可怜,人生不能重来。
六月初六,未轻煦与韩婵如期行礼。
未韩两家皆是高门,流水席就摆了三日,鞭炮轰鸣,祝福之声更是此起彼伏。
洞房花烛夜,温润如玉的未轻煦挑起了韩婵的红盖头,露出了一张艳压牡丹的美人脸。
“婵儿……”
未轻煦从记事起就知道,韩婵是他未来的新娘子,是伴他一生的妻子。他守着韩婵,从牙牙学语的胖娃娃,长到亭亭玉立的美娇娘,终于把她娶回了家。
“轻煦哥哥……”
“婵儿……以后要叫夫君!”
未轻煦捧过韩婵的小脸,在她的红唇上落下轻轻一个吻。
“夫君……”
韩婵脸红羞怯,低声轻唤,让未轻煦的心柔成了一汪水。
“婵儿,把这个吃了……”
“什么?”
韩婵惊讶,洞房之夜不喝交杯酒,递给她一个药丸子做什么?
“婵儿,你年岁尚小,轻煦哥哥不想让你太早有孕,怎么也要过了十八岁。这粒药丸是我参照古籍研究了很久,集齐了四十多种药材炼制而成。既可以滋养气血,还能保证你一年无孕,又不会对身体有任何损伤。”
韩婵惊喜,一边欢快地说着谢谢夫君,一边抢过药丸含进了嘴里。
“慢点……喝口水……”
未轻煦连忙端来茶水,环抱着韩婵,服侍她喝水,满脸的宠溺。
“婵儿,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苦着了吧?”
“不苦不苦……夫君最好啦!”
韩婵搂过未轻煦的脖颈,凑上樱唇,说不出的柔媚娇俏。新郎官心尖颤动,手上的茶杯倾倒,洒落一地醇香。
未轻煦是未家独子,婚前洁身自好,婚后也只有韩婵一个女人。
他爱韩婵,倾尽了全部心力,用光了所有运气。
他从来不曾想到自己会输,还输得那般凄惨。
未经苦难的他以为,韩婵是一轮明月,就应该被含在嘴里,捧在手心,疼入骨血。
丢了半条命之后,他才知道,韩婵是一只恶鬼,一头猛兽,一个吸人血的妖怪。
十几年的呵护与宠爱,新婚夜的避孕丸药,终究化作了刺向自己的刀剑,刀刀入骨,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