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岁晚对兰溪和三宝温言几句,便攥着剪刀回到了榻上。一夜精神紧张,一直听着外间的动静。
她思虑着沈长戈说让她不要离开,就住在这座宅子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心烦意乱,久久不眠,破晓之时,才真正地睡熟过去。
沈长戈身体好,习惯也好,第一声鸟鸣便将他唤醒。
不是荣城内的府邸,也不是荣城外的营帐,这间屋子还真是陌生。
沈长戈坐起身,捂着脑袋回想了一会儿,不至于啥也想不起来,但有些细节对不上。
他缓和了一阵子,懊恼了一阵子,又盯着吴岁晚的卧房门发呆了一阵子。
随后,利落地下榻,整理衣衫,提步要离开,只是路过门口的小桌,眼角余光看到了吴岁晚常提的小包袱。
他心血来潮动手扒拉一下,露出了几个昨日卖剩的猪头布偶,拿起来把玩一下,还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挺好玩儿的!
所以,沈长戈随手就将布偶揣进怀里带走了,就像拿自己的东西一样随意。
吴岁晚是在卯时末醒来的,比往日晚了半个时辰,她起身后没有第一时间去开房门,而是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确定是亮婆子每日打扫的声响,才敢出门。
沈契早起听屋里伺候的婆子说起昨夜,醉酒的沈长戈在他屋子里闹过之后,又去寻了吴岁晚,也是有一点担心。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不会酒壮怂人胆,也不会借酒撒疯,但是,岁晚心里没有长戈,甚至对他带着一点厌恶,沈契是看的明明白白。
沈长戈半夜不睡觉,去岁晚房里磨磨唧唧,想来会让两人之间的疙瘩,越系越大。
早饭时,吴岁晚没有提起沈长戈,沈契见她脸色不难看,也没有多问。
吃过早饭后,沈契便撑着身体写家书,派人往吴县送信,交代后事。
当然,吴岁晚只知道沈契写了信,却不知都是写给谁的信,也不知信中是什么内容。
午后,云雾山别院来了一群壮劳力,据说是沈长戈吩咐来的,要给几间房子修建取暖的火炕,火墙,火炉子。
吴岁晚没有多想,沈契看上去还挺有精神,他不想回将军府,就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那就要趁着天气暖和早点搭建取暖。
因为荣城冷得早,中秋前后就要生火,若不然屋子里住不得人,会做毛病的。
更何况他们住在山里,寒气更重,取暖也要更早才行。
日子又恢复到了从前的平静,沈长戈五日来一趟别院,没再有任何无礼和不轨,两人之间的状态又恢复成了没有发生冲突之前的客客气气。
吴岁晚渐渐心安,但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打算。
七月初一,吴岁晚来到与人相约的溪水旁,苗老旺也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