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北宁县的地契户籍缝进贴身小袄里衬,把东安县的户籍地契缝进了外穿的大袄里衬,另外在角角落落又藏了碎银子和银票。
冬天跑路就是好,小来小去的东西藏在棉袄里就带走了,不用提着包袱招人注意。
天气会越来越冷,赶路也会越来越辛苦。一个孤身女子在外,还是应该往人口密集之处投奔才行。
吴岁晚打算去京城和荣城相交的东安县,因为她跟着沈家老夫妻来荣城时路过那里,心中有印象,就多了几丝安全感。
况且那里的气候比北宁县温和,山村老鳏夫的填房身份也更不起眼儿。
先去躲藏一些日子,一年半载以后,所有人都忘了她,不再寻找她的下落,她再思考何处安身的问题也不迟。
若是东安县的行踪泄露,北宁县孤女的身份,就是她的下一条退路。
吴岁晚才不管沈长戈来别院那么勤快是出于什么心思,多看他一眼都烦躁。经过那一次羞辱,吴岁晚对他的人品不抱任何希望,自然也没有好耐性,像从前一样坐下来和他好好商量和离事宜。
爱咋咋地,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管你是夫君,父亲,沈家,吴家,爱谁谁,我就想一走了之,天涯海角永不相见,彻底和从前的人和事一刀两断。
吴岁晚料想,一年半载,甚至短短一两个月,他们以为她死到了外面,连难过都不会有的,更不会下功夫寻她,此间恩怨也自然消亡,最好!
九月半,秋收结束,缚誉来到云雾山别院回报收成。
“咱们的运气真好,近五六年都是干旱,有些高岗地颗粒无收,或是收来都是瘪瘪瞎瞎,只能喂鸡喂鸭。今年可好,咱们一种地,便雨水丰沛,一百多亩地,没瞎一条垄,也没瞎一棵苗,大丰收啊!”
缚誉把卖粮钱交给吴岁晚,不无惋惜道:“就是可惜了,咱们没有粮仓,也没有工人管理储存,若是来年开春再卖粮,一定还能多卖个五六十零两银子,明年的人力费用就出来了……”
连本钱带盈利,一共二百一十两,净赚接近一百三十两。
若是沈长戈如他一开始承诺的样子,现在两人分合利索,各自安好,吴岁晚就会留在荣城,继续她的地主婆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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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粮仓,养工人,买田地,多开荒,不出五年,她就要做荣城第一种粮大户。银钱多了,再转投其他,慢慢摸索,每个赚钱的买卖她都要涉足。
她要做别人能做到的事,也要做别人做不到的事,人生一场,总要为自己拼点东西,到年老时躺在摇椅上给儿孙讲述她的几十年,就可以略过所有苦难,只讲荣耀。
然而,此地是非太多,男人的嘴脸太恶心,她不愿意多作停留。
但是,她可以让她的银子在此处停留,一两变二两,二两变十两。
吴岁晚现在不缺钱,不说沈契在吴县给她留了多少东西,那些她也没打算回去要。就是沈家老夫妻来荣城时带来的钱财,还有两三千两,现在都是她的,拿着也心中无愧。
隐姓埋名在外,躲得成功,她可以随时赚钱养活自己,躲得不成功,带多少银子也是白搭。
想到此处,吴岁晚把缚誉给她的银钱又全部推了回去。
“阿誉,我说过我信你,你拿着这些银钱,明年继续租地买地。若还能大丰收,银钱上有富余就建粮仓,年年赚钱就年年买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必事事向我汇报,过几年我再回来找你。”
“什么?”
缚誉惊道:“岁晚要离开荣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