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心碎

让沈大将军一乐再乐,乐极生悲,悲极生怨,怨极生怒,怒极?会不会同归于尽呢?

深冬,子时末,“沈夫人”不惧黑暗与严寒,满怀希望踏上马车,一心要见沈长戈,和他远走高飞。

只是偶然间一侧目,队伍后头坠着第二辆马车。

那里坐着谁呢?不会是吴岁晚吧?难道是未轻煦玩腻了,要把真正的沈夫人一同送回去吗?

那怎么能行?

未轻煦变心了,她也不惜得要了,爱谁找谁,无所谓的。

但是,沈长戈不能变,必须属于韩婵一个人。那是从前和以后,她能抓到的最好的男人。

想想往年昔日,沈长戈意气风发,带她冲破世俗枷锁。

再看看今时今日,沈长戈千里奔赴,解救她于危难困厄。

他们的情谊,谁都破坏不了,再来十个吴岁晚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北风呜呜咽咽,马车晃晃悠悠,婆子的脸黑黑沉沉。

韩婵不停地抚着鬓边的首饰,碎发,举着小镜子,借着月光费劲儿地照啊照,恐怕容颜有一丝不妥。

同时,她的眼睛眯眯,在心里发着狠。若是吴岁晚跟着回到沈家,她一定要使些手段,让那贱女人死无全尸。

韩大聪明以为,自己很快就能翻身,翻回沈长戈身边,继续受尽万千宠爱。

小主,

就没想到这一翻,翻到了阴沟里,滚也滚不出来。

她的余生不长,一步一个跟头,一年一个大坎儿。以至后来,锦衣华服下爬满虱子,啖肉吸血,痛苦无边。

冬夜寂静,一种没有活气儿的静,幸好小山村里还有猫狗牲口活动,土房子的温暖也还过得去。

吴岁晚吃饱了饭,就窝在热炕上假寐。

沈长戈不敢凑得太近,把唯一的被子给吴岁晚盖上后,便小心躺在了一肘宽的外侧,无声无息地盯着女人的脸。

外间的凌宸,嘴巴不闲着。

一会儿嚷嚷,屋子太冷,炕太凉,冻坏了他。

一会儿嘟嘟,谁谁谁打呼噜,烦着了他。

一会儿又吵吵,谁谁谁睡觉不老实,挤着了他。

不远处,就在隔壁院子。

幼儿半夜哭闹,男人骂女人吃闲饭,不会哄孩子,女人回嘴,互相骂娘。

更远处,隔壁的隔壁院子。

一只老鼠钻出马棚,窜到猪圈,马儿嘶鸣,肥猪乱拱,看家狗也跟着汪汪个没完。

这个静悄悄的屋子里,热烘烘的土炕上,男人往女人的方向一点点挪蹭,铁腿套子摩擦着竹编的炕席,沙沙作响。

吴岁晚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睁开眼睛,不愿意搭理男人,不知不觉睡熟了过去。

天边破晓,更远的院子里,一只红色的大公鸡,扑棱棱飞到茅草屋顶,冲着东方,抻脖子嚎叫。

吴岁晚半梦半醒,整个身子轻飘飘软绵绵,她知道她在谁的怀里,只是懒得动弹。不想下一刻,木头房门被推响,凌宸高声喊了一句:“沈兄弟,应该是未太监来了。”

吴岁晚的身子一抖,彻底清醒过来。

沈长戈连忙收紧臂膀,轻声安抚:“没事的,岁晚,你别怕!”

怕?什么叫怕?吴岁晚是惊讶激动的,也可以说是欣喜若狂的。

未轻煦比她想象中还要惦记她。

也许……利用一个男人的感情,是很卑鄙的行为。但是,那个男人欠她的,白给她利用,还装什么高尚啊?

所以,欺骗未轻煦,吴岁晚毫无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