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比谁聪明的事儿吗?
爬一座山,有人坐轿子上去,有人光脚挪上去。
有人鞋不染灰,站在山尖,高呼成功很简单。
有人满脚伤痕,挂在山腰,高喊我还需努力。
有闲心嘲笑她只配吃苦,不如好好计算,后半辈子还有几天顺心日子。
吴岁晚记得外祖母说过,人来世间一趟,苦和福,各占一半。
没有谁的福气取之不竭,也没有谁的苦难尝之不尽。
你瞧,那个穷山沟里吃不饱饭的小丫头,如今也能为朋友们摆上满桌佳肴。那个大字不识,只懂种田出力的小丫头,也能和朋友们一起畅想,规划事业。
小主,
她二十岁才享受到的富足无忧,自由自在,欣欣向荣,是别人一出生就有的。
她二十岁不用困于内宅相夫教子,而是天地广阔,挥斥方猷,也是大多数女人比不了的。
你笑她可怜,她却感谢曾经。
那个一步一个脚印,努力攀登的自己,比所有都美好。即使中途跌落山谷,再爬上来,心性与理想,依然如故。
你瞧,缚誉就是老天爷送给她的礼物,是柳暗花明的那一春。
是晚了一点吗?还是早了一点呢?
她还会走得更远,站得更高,拥抱更大的一片天。
缚誉和简乐在北宁县停留了五日,除了与吴岁晚商量生意的走向,就是帮着她收拾院子,置买东西。
“你们两口子真是小瞧我了,我又不缺银子。只是没打算在这里常住,等我干娘来了,一定会置买新的宅院,即刻搬出去的。所以才没仔细收拾,东西是干净的,能用就行呗!”
简乐为吴岁晚的床榻铺上新的被衾,叹息道:“姐姐配得更好的,若不是为了你现在的身份着想,我们俩一定给你换个大宅院,再买两个小丫头伺候着。姐姐要知道,用的都是你自己的银子,难道是舍不得吗?”
吴岁晚呵呵笑:“没有舍不得,只是不想麻烦!”
缚誉把破洞的床帐,瘸腿的椅子,通通扔了出去。又把新买的茶桌归置好,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闲话道:“那一年,得知你和沈将军要被流放,城里的将军府已经被衙门收了回去,我就偷偷爬上山,和兰溪姑娘一起把岁晚的随身物品打包好,运上了斜月庵,免得被官府的人抄捡了去。我和乐乐这一次来,没有告诉兰溪姑娘,也就没有把东西带过来。沈家那位修行的老夫人,身子一直不大好,离不得人伺候,我们就没去惊动……”
吴岁晚一听这话,心里甚是酸涩,急声追问道:“沈老夫人很不好吗?”
“没有大碍的……”
缚誉夹了两块木炭,扔进火炉里,伤感道:“虽然沈将军不是沈老夫人的亲子,也是在她眼皮底下长大成人的,能不惦记吗?再说,沈老爷临终时最不放心的就是他的长子……如今,落得这份凄惨,也不知,还能不能翻身。兰溪姑娘说,沈老夫人常常念叨岁晚,总是自责。她常说是她的错,不该老了老了,还那么任性,在沈老爷离世后,就在斜月庵出了家。她应该先带你回到老家去,不该念什么佛法,说什么因果,讲什么顺其自然。结果……眼睁睁看你落去那场灾难。”
吴岁晚喃喃道:“怎么能怪她呢?”
是沈长戈挖了个粪坑,自以为美,还要拽着她一起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