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人家都不予追究,高百户你还不依不饶,大家评评理,彼此同袍,都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这胳膊肘如何能往外拐。”梁三钱当即起哄,还不忘向刘一山使眼色,心说:你他娘收了我这么多钱,总该在王节制前说几句好话吧,一个乳臭未干的纨绔小儿而已,你只要说的好话,他还能不听。妄你姓刘的也是一号人物,能将这神甲营经营的似模似样,但瞧那一副甘心受小儿驱使的熊样,真没出息,从前是老子太高看于你。
刘一山眼鼻观心,只作入定状,他也很委屈,好话都说了,奈何王朴是个有名的怪人,行事从来不循常理,例如对王雁的宠信和重用,大明朝何曾有人敢把一个军镇的家底尽数托付于妇人,而且王雁这等奴婢居然敢恃宠生娇,公然与主母甩脸子,这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以至于军中很多人都不信,以为是谣言,但是刘一山是军中大将,书信来往都能过目,了解的更多一些,王朴生母书信来跟他告状,要他处置王雁,但王朴只是回信一句:王雁此举无过错,军无二主,请勿干扰。这不孝被逐出家门委实不冤,此子公然践踏礼法,将来谋反也是寻常吧,怪不得皇帝对他如此忌惮,神甲营危如累卵,天啊,这关乎九族性命啊。
“人证怎么可以,算了,毕竟你不是刑名公差,不懂审案,以后找人慢慢学,强抢民女一事因人证不足,我不予追究,人都放了。”王朴叹了口气道,军中风气败坏,令他不得不自省,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要带好军队,就该以身作则,前几日,他抛下军队进城里享福,实在是昏聩败笔,从此必须在军中与兵卒同甘共苦,衣同衣,食同食,寝同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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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代小子们谢过大人开恩。”梁三钱眼眉一挑,开怀唱喏道。
“大人,为何啊。”高离脸色大变,问道,他心目中的王朴虽纨绔,却从不任性妄为,对军法也从来慎严,绝非昏聩不堪之主帅。
“你把人证放跑了,现在全凭一面之词,如何定罪。以后留个心眼,人证,物证,口供都要好好保存。”王朴回瞥了高离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这个老实木讷的手下能在风气败坏的明末官军中独善其身,必心有痴念,算是个有信仰的君子了吧。
“卑职知罪。”高离一脸悲泣,原来是自己铸成大错,自食其果啊,这一刻他恨不能挖个坑钻进土里,太丢人了,身为军法队队长,他平时不假辞色,无时不刻都在端起威仪,人前不怒自威惯了,如今在军中狠狠丢了回脸,从此威严扫地,难以服众矣。
“你有错,我也有错。按军法有错就要受罚,无人可置身法外。”王朴忽地起身冷冷道。
军中帐下,众将皆面面相觑,不明所谓。
“我在战时,擅离值守,应当何罪。高离,你说。”王朴又问道。
“大人,这是何意。”高离很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