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波楼外,江山万里无云,衡水河上,浩浩碧波无澜。
这其实也是无形较量的一环。
有些时候,不是身在局中之人,不可能看明白此番较量。
不,即便身在局中,也还是会有太多人看不明白。
幻冥城与平澜城其实是一体两面,幻冥城之存在,依傍于平澜城而生。
若平澜城中,人人心清气明,无杂无虑,则幻冥城亦将被无限削弱,直至幽冥泉眼再无爆发之能,则幻冥城亦将不再打开。
然而,但是,这可能吗?
人心是这个世上最最复杂的东西,若要使人人心清气明,那人又如何能再被称作“人”,岂不是个个都要变成神仙佛陀,至贤至圣?
可是圣人尚有嗔心,佛家亦有怒目金刚,指望神仙无心无情,则属实是自欺欺人。
指望凡人无心无情,更是不可思议。
平澜城与幻冥城,人间与幽冥,只能是一个此消彼长,你强我弱,东风西风之间的关系,却谁也不能彻底消灭谁。
不过,虽然不能彻底消灭哪一方,但东风压倒西风,却显然是可行的。
日出了,天亮了。
平澜城外,遥远的山岚间,一袭麻衣宽袍的狐妖站在山间的青影中,眺望远方。
徐徐山风将他的衣袂吹得飘然拂动,他的声音温文尔雅,沉稳有度:“大周之大,八十一郡,委实是太大了。人间英才层出不穷,而今平澜城平安度过此劫,实非偶然,而是必然。”
在他的身后,有一道尖细的声音带着诡怪的笑声,嘻嘻道:“公子之意,终究是计划不能实行?”
涂山克己不急不躁道:“时机未到,何来计划?不过是观望而已。雉妖,你莫不是要得意忘形?”
雉妖细声说:“小妖岂敢?嘻嘻嘻……”
笑声在山风间回荡,吵得涂山克己微微皱眉。
望江山上,宋辞晚从练气中期突破到炼气后期,此后她调息数个时辰,等到再次从入定中醒来,却见洞府外侧霞光漫天,一抬眼,竟已是夕照!
原来这一个巩固,她便整整消耗了一个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