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大婚,本应由得太安城宗人府或是宫中来操持。
但陆泽这个皇子的身份太过特殊,身为皇帝私生子,母亲早逝,天然便失去了母脉那系的长辈,而皇族当中自然也极少有人来参加婚宴,所以皇帝那里才准备好了诸多奇珍,甚至从皇家国库里头调出来了不少的好东西,算是一种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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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傅韩生宣缓缓从陆泽身后隐退下去,在皇宫当中侍奉多年的老宦官无疑是背后操办婚宴的最佳人选,正厅当中众人谈笑许久,陆泽抬眼望向那位西蜀道经略使陈俞念。
“陈经略,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日子应该有很多。”
“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位置还在春贴草堂二人之前的花甲老人,衣着简朴,面容平和,其看起来竟半点没有一大道经略使的气度,若是走在街上,便是最为寻常的老人模样,这时的陈俞念对着陆泽微微躬身致意。
陆泽端起桌上茶杯,刚想浅饮一口,忽然转过头来对着厅中众人说道:“据说,前几日从西蜀逃到了南诏几只老鼠,如今北凉边境烽火再起,从那边窜回来了不少旧西蜀的乱臣贼子,其中便有西蜀遗臣、原西蜀殿前大学士赵定秀,还有那位西蜀剑皇的师弟阮拱。”
“陈经略使...你知晓这件事情吗?”
只见陈姓老人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并未听说。”
陆泽点头哦了一声,并未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吹拂着茶杯当中漂浮起来的那馥郁持久红茶叶,正厅当中诸位客人们便很快告退,陆丞燕也搀扶着步履缓慢的老祖宗缓缓离开,临走之前双眼依旧泛红的陆姓女子抬头望了自己那未来夫君一眼,陆泽投递过来的是充斥着极度温柔的眼神,令人感觉由衷的心安。
女菩萨法王在陆泽面前双手合十,刚刚这位烂陀山菩萨也是安静无比的做派。
“西域上下百姓对蜀王殿下表达着最高的敬意。”
“山主决定派遣一万精锐僧兵供殿下驱使左右,还有...”
陆泽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听下去,很是干脆的打断了对方说话:“太少。”
只见女法王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神当中露出丝丝不悦,哪怕是这一万僧兵也都是烂陀山上争辩许久后才同意派予给年轻蜀王的,作为烂陀寺进军中原大陆这场交易当中的筹码,在西域局势无比复杂的情况之下,抽调出一万僧兵,实属不易。
“殿下可知我烂陀寺如今处境?西域天灾刚过,民不聊生,各处叛乱蜂拥而起。”
“这时能够抽调出如此之多的兵马已然达到了我们能够承受的极限。”
陆泽略带嘲讽的目光望向那位已悄然入了大天象境界的菩萨真人:“我只知道,当初我们之间有过约定,西域至少要派三万僧兵助我来平定南诏,天下灭佛已成大势,两禅寺的龙树圣僧圆寂,佛宗香火断灭,你真以为单凭你们烂陀寺就能够吃下中原这块肥美沃土?”
“西域的问题,只有从根子上着手才能够解决。”
“所以,对你们来说,一个蜀王的名号,还远远不够。”
陆泽的态度出乎预料的强硬。
这使得对面那位菩萨真人一时间沉默了下去。
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我需要再回到烂陀山,与山主还有诸位真人商讨。”
陆泽笑道:“当然可以。”
正厅当中很快便变得空旷下来,终于闲暇下来的陆泽起身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时的身边仅有那位目盲青年陆诩,陆泽将目光望向他:“陆诩啊,以后西蜀这边可能得看你了啊,我在这里满打满算待不了多长时间,这张白茫茫的画卷,只能由你来书画了啊。”
陆诩面露苦笑:“殿下刚刚应该是在吓唬那位武道功底不浅、但心机明显不足的菩萨真人吧?烂陀寺那边的麻烦的确不少,其山上佛法高低暂且不论,能够在这么多年时间里执西域牛耳,其依靠的便是那战力强悍的僧兵,借由佛宗修身法炼体,加之以所谓信仰之力,殿下要三万僧兵,怕是要了烂陀寺的老命。”
陆泽看起来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不瞒你说,我心里的底线其实是两万,这种事情跟寻常市井百姓做买卖没有什么区别,若是开口便要两万,对方怕是会还价到更低的价位。烂陀寺不狠狠出点血,殿下我哪里能够支持他们成为天下佛宗之首?别忘了,我二师傅乃是两禅寺出身,那位白衣僧人李当心也不是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