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赵福生昨夜已经见过,正是常三,而另一人与常三容貌相似,比他年轻些,赵福生猜测这应该就是常四了。
常五嫂在两个儿子搀扶下来到赵福生等人面前,她说道:
“我们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切了两块陈年的熏肉熬粥,招呼客人们。”
听到‘咸肉’二字,村里人脸上露出馋色,赵福生昨夜见过的阿沼甚至吞了几口口水。
常五嫂老眼含泪,看向赵福生等人:
“我那两个儿媳昨夜想必已经把一些事告知诸位贵客了吧?”
她这话一说出口,原本在远处忙碌的常三、常四两媳妇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赵福生愣了一愣,却见常五嫂表情笃定,她好像对两个儿媳的性情很是了解,也猜到她们定会向外乡人抱怨起这场官司。
不等赵福生说话,她就道:
“本来家丑不该外扬,可这桩事情有危险,说来也是我老婆子不厚道。”
她叹了口气,原本极力挺直的背脊瞬间矮了下去:
“不瞒诸位说,我是想请诸位替我壮个胆,向县里吴家讨要银子,可吴家是大户,很豪横,得罪了他可能对你们不利。”
常五嫂道:
“现在你们知晓前因后果了,去与不去的也随你们,今日这顿早饭,就当我给诸位赔罪。”
“娘——”她一说这话,常三顿时急了:
“粮食精贵,怎么能——”
“我已经做了决定。”
小主,
常五嫂冷声道:
“我自己哄瞒人在先,虽说这些外乡人看着人多势众,但吴家不是好相与的,幸亏还没出发,要是真出发了,他们懵懵懂懂得罪了吴家,凭白造孽。”
刘三爷点头:
“老三,你娘这话说得仗义。”
“仗义归仗义,可这毕竟是米、肉,今年土地卖了,明年的税收还不知道在哪里。”常三恨声说了一句。
“我人还活着,这个家说话轮不到你。”常五嫂一听儿子这话,顿时来气:
“家里有这样的光景,置买这些田地,与你二哥常年补贴脱不了干系,没有你二哥做学徒换钱,咱们家交税都交不起,更别提养大你家的几个小子!”
常五嫂喝斥:
“你二哥在城里做学徒,受不完的苦,跟着师父哪有在家自由?甚至还娶了杨开泰那闺女,早早去了,连儿子也没留下半个,这都是咱们家欠他的!”
常家的孩子还是孝顺。
她一发火,常三立即怂了,几人围上前开始劝说常五嫂息怒,常三更是跪下叩头不止。
闹了半晌,常五嫂这才平静了些,又看向赵福生等人,嘴唇动了动,眼里露出希冀之色,但最终似是想到了什么,那光芒仍是暗淡了下去。
“你放心,我睡了你家的床,喝了你的粥,领了你的情,吴家的事我替你摆平。”赵福生说道。
她话音一落,常五嫂的眼睛便倏地亮起,好半晌后,她才激动的点头:
“好好好,那真是多谢你们。”
“先不要谢我。”赵福生摆手:
“我说替你们摆平这个事,没有说要替你要回银子。”
就在这时,丁大同体贴的先替赵福生打了一粥过来,端到了她的面前。
那粥捞的全是干的,里面还能看到一些咸碎肉的影子。
常三有些肉疼,但看了母亲,却没出声,只是表情不善的盯着丁大同看。
常五嫂则顾不得心疼这碗饭,而是怔怔的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会去一趟吴家,但你们有两个选择。”赵福生道。
常五嫂问:
“哪两个选择?”
“一是按照你们原本计划,你们卖了两个女儿进吴家,约好一女8两银子,一共16两银,吴家只给三两,差你们共计13两银子,欺人太甚。”
赵福生话音一落,常三就恨恨的道:
“是!”
“我可以帮你们要因这一笔钱——”她话没说完,常家人的脸上便露出喜色。
赵福生又道: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我去吴家,替你们将两个女儿带回来。”
她说到此处,常家众人表情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