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急之下向左邻右舍求助,借了火把,想去寻人。
杨开泰是个医者,平日为人厚道,他一有麻烦,一呼百应,好些人愿意跟着他冒着宵禁后不能出行的风险找人。
哪知他自己年纪大了,腰腿不好,走了几步摔倒在地,扭伤了脚踝,一躺不起。
胡浑子来到杨家时,他还睡不安寝,梦到女婿浑身湿透了,一步步向他走近,他心下不安,数次惊醒,频频召来女儿问常金水回来没有。
……
事到如今,胡浑子便知道出了事。
常金水在生儿子一事上执着,可对师父却确实尊敬,如果不是出了意外,他不可能一宿未归。
小主,
人出事后,一般第一念头是要报案。
可一般人哪里敢进衙门。
最终是杨开泰强打精神,去报了案。
一旦过了衙门的正路,告示一张贴,很快就有人提供了线索,说是在天水胡同附近的水塘中发现有个人淹死。
死人穿的是青布衣,身上仅只穿了一只黑布鞋。
有了这两样线索,几乎可以确定常金水身份。
此时人贫困,连完好衣裳都不见得有一套,更别提鞋子。
而常金水出事前正好穿了青衣、黑鞋,失踪前也是在天水胡同一带下车。
案子说到这里,便十分明朗了。
常三听到此处,就是再蠢也应该明白案子与杨开泰无关了。
他脸色煞白,胸口一阵一阵的绞痛,转头看向兄弟。
“钱老爷,这些话为何不早说呀?”刘三爷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几乎是有些抱怨的道:“这、这,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与我何干?”钱老爷拍了拍袖子:“你们要打官司,我便查案就是,这桩案子我也在奔走,又不是白收你们的茶水辛苦费。”“……”他这话说得好不无情,气得刘三爷险些仰倒:“话不是这么说的,这官司你要这样说,常家卖田卖地,两个女儿都卖了——”如今他话里话外意思杨开泰不是真凶,常家岂不是枉作小人?
“你这老头儿好糊涂。”钱老爷说翻脸就翻脸:“说要打官司的是你们,事又不是我挑起来的,卖田卖地也好,还是卖儿卖女也好,都是你们自己选择,莫非还想怪我不成?你要再胡搅瞒缠,我就喊人将你们打出去!”“我们明年怎么生活——”
常四绝望的道。
钱老爷双手笼进袖中,冷笑了一声,将眼一眯,脸一扬,不出声了。
“你、你——”常三一见他这作派,怒从心中起。
他想要破口大骂,可骨子里的懦弱令他不敢吱声,只好绝望的看向赵福生一行。
赵福生没有理他。
“事发当天,常金水下车前,有没有下雨?”赵福生冷静发问。
她从钱老爷的一番话中听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
除了弄清楚常金水前后死因之外,更是得知了上阳郡的这个冬天多雨——而文兴县的鬼案恰巧与雨相关,说不定这是常金水死亡的主因。
“……”钱老爷愣了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情。
他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收起了与常家人说话时的傲慢,眼里夹杂着极度恐惧与不安交杂的情绪,闻言迟疑了半晌,才轻轻的答道:“有——”他说道:“胡浑子说,当天天气本来还好,可到了天水胡同附近,不知怎么的飘起了毛毛细雨——”赵福生道:“你刚提到上阳郡今年冬天雨水多——”“不是今年。”钱老爷摇头,接着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赵福生:“事实上,上阳郡这几年常年都是阴雨天气。”这话令得赵福生一下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