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悔眉头皱了又皱,一时不明白桷獾想要表达什么。他语气平淡的回答道:“既然是庆功宴,那自然是要有例行演讲。真若让我说此次演讲想表达什么,那么用四个字就可概括,即和平与团结。”
目光从桷獾身上移开,林悔重新望向台下诸代表,伸出右拳,摘下墨镜,郑重开口:“和平带来繁荣,团结变得强大!而对于当下的西南,繁荣与强大恰是我们最缺乏的两样东西。”
“我知道,对于混战百年甚至千年的西南各族、各部落来说,想要放下彼此之间的恩怨难如登天。但在坐诸位不妨想想,无论是人族,还是半妖系、灵妖系乃至类人系的神只,曾经参与的每一场神战,难道不都是为了争夺资源吗?”
林悔再次进入状态,台下诸族代表有很大一部分被调动情绪,纷纷点头,不禁表示赞同。
“可是啊,各位,你们有没有想过,无论再怎么争抢,西南资源都只有这么多。”林悔语调陡然变得痛心疾首,“看看冢城,看看东南,甚至是西北!哪一边的资源,不比我们西南要多?”
“放着外面的资源不去抢,我们却偏要为自己地里米粒般的资源打生打死……各位啊!你们不觉得可悲吗。”
“呵,又在说废话了。”有代表低声抱怨,“我那是不想吗?我们部落要是打的过西北神只,何至于沦落到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林悔听到了抱怨,他猛伸出手指向声音传来位置,朗声喊了句“不错”,不等台下代表反应过来,便激昂开口:“正因为我们都是从西北、冢城乃至其他神系流浪至此的失败者,我们才更要团结,我们才更要联合起来一致对外,然后去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荣耀!”
话罢,林悔直接丢下墨镜,狠狠踩在脚下,平静的眼眸变得布满血丝,表情扭曲,充满力道的大吼:“如果我们仅仅保持和平,那我们就只是温顺的绵羊,但如果我们敢于放下仇恨,放下过去的一切,然后团结起来,那我们就是一群凶狼!我们联合起来的力量足以吞噬整个冢州,足以让我们打下一片属于西南种族的生存空间!”
林悔说到此处,已是呼吸粗重,他从袖中拿出一枚戒指,厉声举起:“这里是三千枚神圣币,我准备用它成立邦联银行,用来成立与武装一支战无不胜的邦军!如果诸位当中有人与我,与驽族,与绿人族一样,不愿当永世的失败者,又不愿加入邦联,那么便可在今日入股邦联银行。”
林悔观察台下各代表神色,趁热打铁,继续慷慨激昂道:“只要在今日入股,哪怕只有一枚神圣币,那么也是邦联银行的原始股东!”
“作为原始股东,无论种族多么弱小,只要肯提供『半神』——哪怕只有一名,邦联银行都会将其培养为最优秀的邦兵,且不用支付一枚神圣币。唯一的要求,便是在邦联出征时,受训练的邦兵必须接受调遣,履行应有义务。”
“还要履行义务?那这和加入邦联又有什么区别。”
台下忽有代表大声发问,顿时引来一阵附和,林悔不恼反喜,因为这说明已经有代表动心,否则不会追东问西。
“当然有区别!”林悔道,“一旦加入邦联,那么便是邦联的一部分,遇到危难时要共进退。入股邦联银行则不然,仅仅是一种商业合作,说明白些不过是你们出人,邦联出钱,共同打造邦军出征,胜利后获得战利品,按照股份平分。如果战败,敌人找的也是邦联的麻烦,和你们这些只拿钱分钱的投资人没有一点关系。”
这下大多数种族代表都明白了,纷纷聚集交谈。林悔微笑看着,站在高台,任凭时间流逝,没有一点催促之意。
“我丘羚族愿意出三十八枚神圣币!”
如乌龟般驮着座山的低矮偶蹄类羚羊,缓缓站起,用雄厚到显得有些笨重的嗓音,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是我族三十年来的全部积蓄,全当是报答邦联剿灭鬣族,为我族复仇的恩情,希望执政官大人不要嫌弃!”
林悔抚掌,当即道:“好!来人记下,丘羚族出三十八枚神圣币,是第一位原始股东!”
顿了顿,林悔临时起意,目光扫过其余代表,宣布道:“所谓礼尚往来,既然丘羚族如此信任邦联,信任我林悔!那我也绝不会让你吃亏。”
“重新记上!丘羚族投资五十枚神圣币,获股权百分之一,少的钱我林悔来补!”
十二枚神圣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日常多用灵石作为货币的西南来说,一枚神圣币其实就已经算是巨款。但在茂蝶黑市,十二枚神圣币,也就是雇佣一名『半神』的基础价格罢了。
无论如何,丘羚开了一个好头,林悔也表现出了足够好的态度。经过各族代表集体短暂的犹豫与沉默后,立刻就有第二名代表决定投资,虽然仅出了十枚神圣币,但这也彻底让还在犹豫的代表不再迟疑。
虽然决定投资,但各族代表决定投资的金额都非常之少,大多都是十枚二十枚。这很容易理解,前来赴宴的代表多为族中长老,有一定的地位,但再怎样也绝不可能随身携带“公款”。因此别看明面上各代表是在以族群名义入股,实际上出的就是自己的钱。
所以说,各族不仅是在比拼财力,实际上更是在比拼凝聚力。如果派出的代表以私利为先,那么自然就会错失良机;如果派出的代表处处为族群着想,那么定能看出邦联银行背后蕴含的巨大潜力,从而毫不犹豫的进行投资。
这非是林悔自吹自擂,事实上,但凡是打过神战的神只,即便没有听说过西南邦军战胜鬣族时夸张的战绩,也绝对能从高台周围站立的邦兵身上,看出西南邦军用神圣币堆出来的斐然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