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面的大雪,彩蝶面容焦虑,灵儿和小蝶还没醒,这两个孩子没什么可操心的,摸着孩子身上盖着的棉被,十分的暖和,旁边木架子上挂着的小小的棉衣,看上去就赏心悦目,家里稍微缓过来了,这外面的修道人,给家里带来了巨大的变化,二百多只羊,吃了几只,剩下的能卖的都卖了,还剩了十几只母羊,一只领头的大公羊,这身上穿的棉衣,里面塞满了白白暖暖的棉絮,哎,仗一直在打,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不是也能吃饱穿暖,还记得那年,自己才七岁,比自家孩子大不了一两岁,作为妾生子的自己,从来不受待见,自己的父亲是个读书人,家里叔伯多有从军,生活还算过的去,晚食被嫡出哥哥欺负,生闷气吃不下,拿了两个饼子,打算出去丢掉,自己不吃,自己的那一份也不给他们留下,快步跑到后门,坐在门边垂泪,轻轻啜泣。
门墙边背风的地方,放了一堆草,草窝里窝着一个小乞丐,听到这哭声,睁开了眼睛,默默的瞅着这个小姑娘,更准确的说是瞅着小姑娘手里的饼子。
林彩蝶注意到边上悉悉索索的动静,看了一眼从草窝里探出头的小丐子,轻声说:“二子,你过来,给你俩饼子。”
冯二葵:“林妹子,你哭啥呢?”
林彩蝶深深吸了一下鼻子说:“没事,你拿去吃吧。”
冯二葵:“是不是你哥又欺负你了。”
林彩蝶:“没事,你吃吧。”冯二奎走过来,没接饼子。肚子确实很饿,不过要饭吃的孩子,懂的人情世故到底是多一些。
林彩蝶:“是不是你也想欺负我,还不接着,我都举累了。”
冯二奎接过饼子,揣进怀里,说:“林妹子,我早就想教训他俩了,就是怕妹子心疼,不敢动手。”
林彩蝶:“我心疼什么,他们想过我是他妹子么?”
冯二奎:“林妹子,你要这么说,我可真动手了,到时候别说我下手太狠。”
林彩蝶:“我不会心疼他们的,但凡他们欺负我少一点,我都会心疼,不过你得注意点,别让我爹抓住把柄。我爹认识官府的人,到时候抓了你,我可救不了你。”
冯二奎:“放心吧,妹子,咱心里有准头。”
后面两三年林彩蝶受两个哥哥的欺负逐渐的少了,冯二奎也是个狠人,只要林家兄弟出来玩,就主动找事,骂人,这哥俩仗着自己个子大,要动手,冯二奎就用力还手,打的哥俩抱头鼠窜,然后跑去林家老爷子那告状,说这哥俩欺负他,一哭二闹,有时候还能拿个几文钱的赔偿。后来这哥俩回过味来,找冯二奎谈判,要和解,冯二奎从不谈,只是阴阳怪气的说,你们爱欺负人,我也爱欺负人,欺负人的人,就得被人欺负。挨打了挨了一年,这哥俩被打乖了。与其说被打乖了,不如说没人家骨头硬,冯二奎跟这哥俩打架,肯定是吃亏的,打在谁身上不会疼,都疼的,只是冯二奎一声不吭,哪怕一直吃亏,也不停手,看谁忍不住,受不了,以伤换伤,以疼换疼,就是咬牙打,本来个子小,还瘦弱,理应打不过的。不过人心里有骨气,就是不认头,什么都不讲,嗷嗷干,来呀,看谁狠。
林彩蝶渐渐长大,三四年,冯二奎没少吃林彩蝶家的粮食,两人生了情愫,为此冯二奎去做了府兵,也逐渐安定下来,有了实力谈婚论嫁,只是林家老爷子反对,没成,这林彩蝶心里的主意正,直接就跟冯二奎,跑到这渭河边的长坡这定居了,什么三媒六聘,一概没有。
风雪这么大,二哥那边战事应该停了吧,从隋的时候就一直打仗,现在李家得了长安,还在打,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这当兵,没个头的,哪怕头发白了,也没法回来,但凡能回来的,不是要死了就是残了,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话虽没错,这世道不让人活呀,人没了活路,总得找个吃饭的活计,一来二去,只能当兵。
灵儿:“蝶姨娘,外面下雪了吗?”
彩蝶:“是啊,灵儿,再睡会吧,今天别出去玩了,冷。”
灵儿:“不了,我去看看师父,师父总说没事,我还是担心他。”
彩蝶:“师父是有大道行的人,不用担心,去看看也好,把雪扫扫再过去。”
灵儿爬起来,穿上棉衣鞋子,打开门,一股寒风吹的面皮都紧了,真冷。拐过青石,来到棚子,棚子被风吹的有点散架了,杜安身上盖满了雪花。灵儿轻轻扫干净杜安头上身上的雪,趴在杜安背上,搂着脖子,用力摇晃,嘴里呼喊着师父。灵儿总结出规律,要喊大概一刻钟,师父才会醒过来。
杜安:“怎么了,灵儿?”杜安闭着眼睛,轻轻的说。
灵儿:“师父,我嘴馋了,天天吃一样的东西,吃腻了呢。”
杜安:“哈哈哈,灵儿,想吃什么?”
灵儿:“有什么可以吃呢?”
杜安:“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看这雪下的挺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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