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对啊,你如果有门路,我给你一个流程,去海边,或者有盐矿的地方,随便搞!”
武有三:“这可是泼天的富贵。”
杜安:“呵呵,不要这么想,泼天的财富你抓不住,我想你在地头上混迹这么久,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这盐的主要利润要抓在商会手里,只要商会锅里溅出一点水花,水花里带了油腥,就够你吃几辈子了。”
武有三:“卑职明白,手里抓着这方子,人人觊觎,一个闪失,就得让人家吃干抹净。”
杜安:“是的,若是世家抓着这东西,保几辈人富贵,小人物,抓不住的,只会害了自己。好了,不说了,这天也晚了,你早点回去,给那韦丛送回去,记得好生安抚。”
武有三:“是,卑职回去交差。”
杜安没再理会站着没动的武有三,转身进了院子,门后灵儿小云一直在听着,看到师父进来,赶紧跟着进了后院。
小云:“师父抛出这个制盐生意,是要笼络这武大人吗?”
杜安:“他配吗?”
小云:“那师父的意思是?”
杜安:“无论做什么生意,都需要渠道,武有三是这渭南的本地人,地头上的事都能打理明白,必然有可取之处,商会是一个大集体,要兼顾各方面的利益,换句话说,江湖上的事不是打打杀杀,都是人情世故。”
小云:“师父的意思是生意是共赢的事,必然是有人要跟着受益,不是他就是别人,反正都会有。”
杜安:“这样理解也没错,你说的小生意,等生意做到一定的规模,就摆脱了谁受益这个范畴,必然会有积极的社会意义,做到极致,全部的人都会跟着受益,这是寡头的责任。”
小云:“寡头?”
杜安:“是的,最大的最有能力的人或者组织有为社会服务的义务,一定会肩负社会的责任,这是不可避免的,做小生意是做口碑,做大生意呢,是做生态,要慢慢培养所有人,让他们接受新的事物,接受新的思想,接受新的行为准则,在一个设计好的框架内繁衍壮大,成长成设计好的样子,一个人成长的轨迹是曲折蜿蜒不可预测的,一群人不是,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可以被预测,被规范,被设计,大生意就是给这群人铺好路,让他们看到希望,束之以法,驱之以利,这个战车会自然而然的奋力前行。”
小云:“人真的可以按照设计长大吗?”
杜安:“当然,你不读书吗?这不就是设计,让后人成为前人的样子。”
小云:“能避免这种事吗?”
杜安:“读书读书,眼神要在脑子里,不能在书上,前人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什么心情,什么背景,刚刚经历了什么,又即将经历什么?字里行间有什么心思,有什么私心,时刻明白,自己只是个旁观者,不是写书这人,你得知道,写书写史这帮人都是很狡猾的,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话不敢说,有些话只能说个开头,有些话只能说个结尾,有些话充满了隐喻,有些话是被断章取义,事儿都是一个事儿,描述的方式,描述的语气,描述的用词,天差地别,表达出的意思难说是什么意思,事实是什么,重要吗?重要也不重要,同一件事,每个人都说了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部分事实,那这事实还是事实吗?不尽然。所以啊,读书是个很有意思的事,一个人找,一堆人藏,一堆人找,一个人藏,哈哈哈。”
小云:“这样勾心斗角,好吗?”
杜安:“没什么好不好的,一群聪明人必然有一堆的小心思。”
小云:“难怪师父说江湖都是人情世故。”
杜安:“对啊,你看看千门八将一百零八局,书里写的都是针对人心人性的局,过几年要用到。“
小云:“在书架上吗?”
杜安:“在,上面那几册黑皮的。”
小云:“哦,晚上我读一下。”
杜安:“好了,去吃饭,吃过饭出去玩耍,灵儿,今天下午怎么不困?”
灵儿:“哎呀,师父,你还问我,那几个题还没算明白呢,算的我头蒙蒙的,对了,我的计算器好像丢了,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
杜安:“哦,没事,以后口算,心算,在纸上算,不用计算器一样能算明白。我记得好像下水再上来就没见你的计算器了,你忘记事情,我好像也忘记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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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什么事?”
杜安:“让老陈做的动物木雕不知道老陈忘了没,上次咱们出去前跟老陈提了一句,过了这么久,他没说,我也忘了,你们去吃饭,我找他去。”
小蝶:“有什么吃的?”
杜安:“你去问问牙婆,她们做的,我不清楚有什么。”
联排宿舍
陈木匠:“东家来了,有什么事?”
杜安:“还没做饭?”
陈木匠:“在做了,没在家里,待会儿去大院吃饭,婆娘单独做饭费事,不如大伙一锅煮了。”
杜安:“哦,呵呵,你安排好就行,对了上次出门前让你做的动物木雕做的怎么样了?”
陈木匠:“哎呀,看我这记性,全放在隔壁院,那阵子盖房盖的着急,一忙给忘了,后面没想起来,走,东家,我带你去看看。”带着杜安到隔壁院子,打开房门,屋子里摆满了奇奇怪怪的物件,这些奇怪物件破麻布包的严实,陈木匠赶紧拆开一个,是一只小鹿,全是用碎木头拼凑而成,打磨的光滑。
杜安:“手艺不错嘛,看这做工,确实下了功夫。”
陈木匠:“不敢当啊,这算不得手艺,据说啊,老祖宗能做出可以自己跑的物件,这东西就是个死物。”
杜安:“可以跑?用风帆还是用机括做动力?”
陈木匠:“大概是机括,弹簧压着走,现在都失传了,我也只会一个面皮子功夫,那些结构精巧的机簧不会制作,我还小的时候跟过一个真正的大师父,可惜命不济,那大师父早早的就没了。”
杜安:“按你年龄算,你小时候,那不还是那个谁在位的时候?”
陈木匠:“是啊,开皇年,我当时年龄小,学了一年多,分开的时候,大师父摸着我的脑袋说,娃子,手艺够吃饭就好,千万别多学,学了也不能告诉别人,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一心就想学大师父的手艺,可以跟大师父一样吃肉喝酒,现在想来,什么都是假的,苟活下去才是真,年纪越大,越觉得大师父说的有理啊。”
杜安:“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帝王家哪是那么好相处的,一个不慎就是身死族灭。”
陈木匠:“东家说的是,说句不该说的,我知道东家是不可一世之人,可我总觉得跟着东家很安心,全然不似面对皇家那般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可能是咱老陈老了,心气没了,也越来越觉得安稳可贵了。”
杜安:“有些事上,可能稍微不一样,但这并不足以说明我不是普通人,我要的并不多,你安心是因为你知道,咱们算是等价交换,你付出劳动,我给予报酬,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限制。”
陈木匠:“不不不,东家,不是这样,您是个安稳的人,无论何时都是安稳的人,这种气息迷漫在周围,所有人都会安稳许多,再没有那种颠沛流离。”
杜安:“好了,老陈,你扯远了。”
陈木匠:“哈哈,年龄大了,就爱絮叨。”
杜安:“这些玩意儿都搬到学堂里,放到廊下,让孩子玩,若是坏了,找人修补一下,反正也是实心的,对了,你有空的话,给我做几个屏风,我屋子里放了许多石板,已经切好,你看着弄,做成随形,或者包成方圆都可以,给灵儿小蝶小云房里送去,算了只给小云送吧,放灵儿屋里,两天半就得推倒撞碎。”
陈木匠:“做几扇?”
杜安:“一扇就行。”
陈木匠:“屏风可以分片,普通的就是一片立那,还有特殊的,三片,五片,七片连起来,是大屏风。”
杜安:“我记得那块石头切了十六片,一人多高,你觉得应该做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