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商街茶摊
杜安摇着扇子看着面前乌央乌央的行人,有背着货物去售卖的行脚,有拖着小车去河边的半大孩子,偶尔吹起来的风并没有带走热意,让本就困倦的杜安随着微风栽起了头,靠在椅背上,似乎有呼噜,似乎没有呼噜,并不清楚。
原本在烧饼摊忙着的柳四甜,悄悄走过来,拿起扇子对着杜安扇了起来,感受到一丝丝的凉意,逐渐有了明显的呼噜声。
龙二成小声问道:“新来那几个怎么样?”
柳四甜:“笨手笨脚的,再做些时候吧,四个人的活儿,八个人做,还没四个人做的快,哎。”
龙二成:“刚开始都这样,慢慢捋顺了,才能出活儿。”
柳四甜:“前几天李换过来拿料,人家那手把儿,真是快,眼睛都跟不上,打的烧饼好看不说,吃起来也匀乎,里面的油料展的很开,不像这几个,哎呀,全是面疙瘩,咬不对地方,能把油料全吃嘴里。”
龙二成:“辛苦活儿,慢慢练吧,一两个月也是好手。”
龙六斤从后面过来,看了一眼打盹的杜安,轻轻问道:“你俩聊啥呢?”
柳四甜:“聊几个新人你呢,你那怎么样?”
龙六斤:“还行,那边清净,几个家伙偶尔偷吃点,别的没啥。往二十厢送三钱红茶,要干的,那边有水。”
龙二成:“小罐那个,还记得二十咋写不?两竖下封口,再打一个横。这都能忍?”
“是!”
龙六斤:“一些边角,没人敢动大肋条,谁真动了,肯定好好整治整治。”
龙五斤从南边沿着树荫风风火火走过来,在茶摊上踅摸了一圈,端起杜安面前的茶水直接灌了干净。问道:“还有凉茶没,给我再来一碗。”
龙二成:“有,给你倒点儿。”茶台下边一个水壶提起,给他继续满上。
龙六斤:“咋了这是?着急忙慌的?”
龙五斤快速灌下茶水,这才喘口气,说道:“有人抢收夏粮,我得回去问问如何应付!”
龙六斤:“哎哟,我的傻弟弟,这种事还用问,当即就加价,不惜翻倍也得吃掉对方的份额。”
“这位小哥,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亏出去一倍钱,东家能愿意?”
龙六斤:“呵呵,这位客官,咱们所处的位置不同,得到的结论也不同,弟,我问你,经理让你收粮食,可说加价不收了?”
龙五斤:“没,可!”
杜安伸个懒腰,说道:“加价逼仓,务必吃掉对方份额。”
龙五斤:“哦!”
龙六斤:“还哦个鬼啊,快去干活。”
龙五斤把水喝干,一溜烟跑没了影儿。柳四甜把扇子交给杜安,转身去了烧饼铺,龙二成另取了茶碗给杜安倒上。
杜安:“六,开仓放水,打压粮价,别让他们活。”龙六斤得了命令,转身去了羊肉铺子,不多时便离开了。
“这位先生,您这又是加价,又是降价的,让人费解啊!”
杜安:“呵呵,是吧,随便玩玩,您这是何处去啊?”
“哦,去长安拜会好友,看能不能投上名帖,谋个官职。”
杜安:“那挺好的,以后定然步步高升。”
“惭愧惭愧,当下还没个眉目,只是个说头。对了,这里都是您的营生吗?”
杜安:“哦,家里孩子操持,说算也算吧!”
“刚在边上买了两个烧饼,两文钱,这边一文喝了个饱,如此生意,能挣钱吗?”
龙二成:“这位客官有所不知,门口的生意不为挣钱,若说亏钱呢,不至于,打个平吧。”
“不挣钱,图什么呢?”
杜安:“为何必须有所图呢?”
龙二成:“五里坡的工程不供吃食,干一天多累啊,图省力,来这儿就能对付一口,门口有烧饼,里面有面条鲜汤大肉包子,再往里还有大煮羊,鲜汤那还能烫粉吃,不比自己在家做的强。”
“吃一顿得不少钱吧?”
龙二成:“若是吃的满嘴流油,肯定要不少钱,您这三文钱不一样吃饱了?”
“哦,呵呵,小哥说的是,说的是,壮实汉子五六个烧饼也够了,原来门口的营生是给他们准备的,想多存钱,吃的简单点,应该的,应该的。从这到长安还有多远?”
龙二成:“这里是渭南的边界了,离长安还有六七十里,好脚程也得溜溜一天。”
“这里可有投宿的地方?”
龙二成:“有的,前面村里不少地方挂了牌子,给点钱就能住一宿。”
“远吗?”
龙二成:“二里地。”
“小哥,茶摊何时打烊?还有烧饼铺。”
龙二成:“不打烊,日夜不停。”
“夜里也有人过往?”
龙二成:“有,很多远处的料都是打着黑送到的,因为路程太远,一天到不了,两天又耽误行程,到这儿都半夜了,作为主家,无非就是多轮一波伙计,无论何时来了,至少能有口吃的,好不好吃吧,不饿着。也有趁夜行脚的,半夜撒风时,装车出门,天亮不多久到长安,正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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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赶路,有什么讲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