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程长宴。
元知府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了这位县马大人。
他在京城有同窗,当然知道,这位县马大人年纪轻轻就成了大魏朝状元,本可以入内阁,偏偏去了大理寺,不到两年时间,在十九岁最少年的时候,被提拔成了正三品手握实权的大理寺卿。
这样一个人,本该第一时间就被人注意到。
但方才金平县主说话时,程长宴敛了气场,让人完全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现在,程长宴一开口,所有人的视线,就自然而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双湛黑的眼眸冷冷看向陈老爷子:“现在,该来说说陈家的事了。”
陈老爷子顿时头皮发麻,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他的头顶上,他结结巴巴道:“陈、陈家什么事?”
曹县令走了出来。
他就在等着这个时候了。
他从身侧的师爷手上拿起小册子,冷声开口:“这些年来,陈家共上报土地八千三百亩,佃户一千六百人,是否如此?”
陈老爷子的心蓦的一沉。
他忽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他哆哆嗦嗦道:“是……”
“可最近本官安排人走访调查发现,陈家的土地多达一万六千亩,佃户已逾两千!”曹县令怒声道,“隐瞒田地,隐瞒佃户,偷税漏税,陈进德,你好大的胆子!”
陈老爷子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隐瞒佃户田地,这是地主的惯常操作了,尤其是像他们陈家这样的大地主,反正人多地多,隐瞒一些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
而且,就算发现了,县令出于大局考虑,也不会轻易发落陈家,最多让把近几年的税补上就完事了。
但——
现在知府大人也在!
而且,他刚刚还得罪了金平县主!
元知府脸色极为阴沉:“如今战乱,四处不太平,民不聊生,朝廷最缺的就是银子,你陈家居然敢隐瞒佃户偷税,曹县令!”
曹县令上前:“下官在!”
“此事涉及田户,乃我大魏朝之本,绝不能轻拿轻放!”元知府一字一顿,“此案若成立,陈家所有田产充公,库房充公,陈家上下族人,投入地牢!同时,放出消息,宜州境内所有地主,三天内上报隐户隐田,并补足三倍税金者,此事可揭过不提,若有人死不悔改,那陈家就是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