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小时能做什么?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倘若用来调度军队或是运输辎重的话,五个小时一晃而过,并且,部队一旦上阵前线,与敌军展开交锋,就再也无法轻易抽身。倘若将主力部队压上,对方势必会将他们强行拖至第二天的白昼,无法安然撤退,但如果放过这次进攻机会,明天的战事将更为艰难。
是主动进攻,还是被动防守?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马德尔回过头,他强大的精神力轻易让他触及城墙营帐里的每一位死亡阵营战士们的灵魂,这些灵魂的形态或忧虑、或紧张、或愤怒,但没有任何一个灵魂,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感到恐惧,对威名在外的敌人感到害怕!
在那黑色的长兜帽之下,马德尔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在这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遥远的过往竟是不受控制的、走马灯般地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是久到连奈古拉斯帝国的历法都未曾记录的过去,在那时,曾经身为人类领主的马德尔,管理着北方疆土,伟大的阿坎以南的一个名为维特罗斯的城市,而彼时的高铎斯还尚未建立势力,甚至,他只是一个游荡于田野中,以蛆虫和野兽为食的可怜人,但他还是被乡间野夫们所惧怕,他们咒骂高铎斯为食尸鬼、食婴怪,如过街老鼠般想要致他于死地,只是因为高铎斯那半身不死半身人类的可怖模样。
一次意外,村民们抓住了高铎斯,而彼时身为领主兼驻军指挥官的马德尔,主持并草草地结束了对高铎斯的审讯,对他处以火刑——毕竟,除了村民们掷地有声的“证词”之外,高铎斯不死的半身那面目可憎的模样也的确和食尸鬼如出一辙。
马德尔的审判失败了,一番挣扎下,高铎斯活了下来,逃到了军队难以触及的林野深处。数个月之后,高铎斯带领数量庞大的死灵大军推平了维特罗斯城,而这一次,绑在木桩上接受火刑的人,换成了马德尔。
小主,
“……那时候我是无罪的,除了两只鸡以外,我没有杀死任何东西!……我要烧死你,但这还没完,我要用你的骨头囚禁你的灵魂!”
马德尔仍旧记得那一天,高铎斯在火刑场上对他的审判。在那一天之后,马德尔死亡了么?从人类层面上,是的,但从灵魂层面上,他永生了,他被转化为一名幽灵行者,灵魂永远被高铎斯的魔法契约所禁锢。
长年的煎熬,常年的被迫服从,直至今日,他的灵魂深处依旧保留着曾为人类的耻辱感,直至今日,他对高铎斯大帝亦忠诚亦憎恨,不过,也许正是因为留存着人性,留存着对人类社会的怀念和向往,马德尔更是对想要破坏亡灵天幕,让整个位面生灵涂炭的马丁教皇恨之入骨——
我等皆为罪人,灵魂飘荡在生死间的鸿蒙之地,寄居于残骸之身,我等迫囚禁于此,飘荡于此,扎根于此,安眠于此。
我等背负身前罪孽,仅求来世福报,若保不住这一城一池,泄漏了苍穹间的亡灵天幕,导致轮回之门彻底紧闭,那此生洗刷的业障、积下的福报又如何带入来世?!
龟缩城内?
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