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侯一阳靠着枕头平躺,凝视天花板,“我才知道那是一个诈骗窝点,那些人专门诱骗外来的偷渡客进来,我们被分批关在一栋铁栅栏封锁的城郊建筑里,不能自由行动,一天只吃一顿,强迫我们学习电话诈骗,变成一个诈骗团伙的底层工具人……有人不愿意做,有人学不会,有人企图逃跑,下场都非常凄惨,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年。”
“一定很痛苦,对吧?”
倪蝶认真聆听,侯一阳闭目沉寂数秒,重新睁开眼睛,“后来,南港警察查封了诈骗窝点,把我救了出来,我就像一只鼹鼠重新见到阳光,睁不开眼睛,整个人战战兢兢无法正常生活……在收容所呆一个月后,我被送到专门处理偷渡客的安置点,那里的人和我一样,饱经风霜,被摧残得不像个人。”
倪蝶没有讲话,而是伸手轻轻抚摸侯一阳的脸颊。
“我是从部队逃出来的人,绝对不能回去,回去会被定罪,坐牢甚至枪决。”
侯一阳握住她的手,深呼吸,“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在泥泞里爬行,翻过围栏逃离了难民安置点,重新回到乞丐流浪汉的生活,然后,在那一天,我见到了她……”
倪蝶目光聚焦,她知道侯一阳要开始讲述她希望了解的人和事。
“她太美了,美得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侯一阳话语舒缓,仿佛痛苦的记忆消失不见,“那天夜里,在夜总会的门口,她就站在那个地方,像一个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人物,头发是金色的,眼睛是蓝色的,五官却是东方的俏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