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二世揣摩着手上那已经停止走动的怀表,他一生中有许多孩子。皇子的孩子、皇帝的孩子,但仅仅属于他而不是属于彼得二世这个身份之下的孩子,有且仅有一个。
那就是安东·罗曼诺夫。
小心翼翼的不向他透露出额外的关怀,让安东·罗曼诺夫不会引起宫廷阴谋的注视。
将他丢到边境,虽然远离皇都的荣华富贵但也远离繁华表象下的危机。他依然能成为比普通人过的更好的闲散王爷,不出意外这就够了。
当那些人屈服于白色死神的肃杀后,当安东·罗曼诺夫重回皇都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开始不一样,而这次重回皇都更是奠定他才是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
在彼得二世手中停走的怀表,像是某个卡在齿轮上的锈迹脱落,指针开始重新向前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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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二世吃惊的看着手中的怀表,转动了本该卡住的旋钮。
镂空表盘的上部,三个撞锤在蓄能摆动撞击怀表外圈的音簧,发出了美妙清脆的声响。
这种能通过将表盘时间用声音表达出来的怀表,被人称为三问。
北方雄鹰帝国的田地里,宪兵部队正在用手中的尺子去丈量脚下的田地。他们周围有许多人正在围观他们的工作,他们脸上都挂着洋溢的笑容。
当宪兵部队丈量好田地后,将牌子插在田埂上时。有人激动的流下了眼泪,这代表他们世世代代无地农民的身份,在今天就会结束。
土地革命,或者说土地改革。
将原本属于皇家的土地充公,将战败大贵族的大量土地充公,赎买底层贵族的大量土地。完成国家土地的再次分配,这个是国家新秩序的基础。
土地兼并在北方雄鹰帝国对外扩张时期从来没有停止,尤其是皇室成员这种特殊身份。
以权谋私、大灾压价兼并土地、陷害吃绝户等等手段,北方雄鹰帝国的领土看似宽广但事实上过半国土为皇室所有。
特权逃税漏税骗税,但对外征伐的钱财缺口不会随之缩小。特权们没有交的税,层层下放到最底层农民身上就是不可承受的大山。
没粮交钱,没钱交地、出人力等。
大量的土地被特权阶级快速兼并,他们用自己本来应该上交国库的税收,去买下农民的土地,农民用钱去交税。
这种循环导致北方雄鹰帝国对外扩张的欲望更加强烈,毕竟土地要么国内再分配要么对外扩张。
国内再分配困难重重,官官相护利益链难以斩断甚至动摇皇帝统治根本。那么就一直对外扩张,削减人口收获新土地。
而现在那种局面被终止了,强大的外部干涉和内部改革欲望打停了利益循环。
海心大公爵站在零无的身后,她知道这时他在想什么。
安东·罗曼诺夫所领导的北方雄鹰帝国南方抵抗军,所处的地域为轻工业开发并强盛的区域。通过几年时间,让大量帝国南方农民转变为工业生产人口。
也就是一个新的阶级,不以农业劳动产出而是作为工业根基支撑起工业产出的基本:也就是工人阶级。
工厂容纳了大量劳动力,让北方雄鹰帝国南方的土地矛盾并没有多大冲突。
而北方的情况则不同,并没有大量轻工业和重工业去容纳人口。土地的产出是有上限的,人口却是在快速上升。
无地农民更是加剧了土地矛盾,这个局面和南方截然不同。
“看到这里,是想到当年了吗?”海心大公爵发问
零无没有回应,但海心大公爵知道答案。
土地革命是否成功将直接决定成败,群众的支持不是政客说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做出来的。
如果形而上学照搬南方经验,安东·罗曼诺夫就会面临芬兰内战时期红军面对曼纳海姆领导的白军压倒性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