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北邙击杀暗影卫后,毫不停留,凌月而过。他哈哈大笑,“陈慕周,你所看重的大乾,都是这等货色,还有什么前途?”
又过了半盏茶时分,突然哨声大起,在黑夜里传出很远。想必是巡夜的京城部尉府官兵,发现了暗影卫尸体,吹哨报警。接着便是人喊马叫之声,向一个方向集结。
李七夜暗暗叹息,这次京城部尉府,摊上了大事。
东方泛白,天地如同宣纸。
有人纵马,向辅国公府狂奔,如宣纸上移动的墨点。距离辅国公府还有数丈,那人翻身下马,战马被缰绳拉住,前蹄离地,大声嘶叫。
骑马之人再次收紧缰绳,大声道,“京城部尉府苟友德,有急事禀奏公爷!”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公文。值日王官伸手接过,转身进府。
苟友德如卸掉肩头重任,整个人跪在府门前,一动不动。
班房内,值日王官窃窃私语。
“这苟大人,虽是文人出身,身手倒是极其敏捷,下马,送公文,跪下,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那是当然,苟大人早就跪的轻车熟路,是此中高手。”
“千招会不如一招精,苟大人每次都是这一招,早已是高手中的高手。”
苟友德充耳不闻,挺腰拔背,跪的笔直,如大雪下青松。
辅国公府内。
辅国公秦沛缓缓起身,站在窗边,看着东方渐渐发出的亮色。缓缓揉着额头,虽然是地仙修为,但彻夜不眠批阅公文,还是有些疲倦。依照惯例,秦沛按揉额头之后,会洗漱小憩,只需半个时辰,秦沛就可以恢复精力。
王官轻手轻脚进去,熄灭了蜡烛。然后又搬来了卧榻。
秦沛依旧目视远方,轻声道,“今日不睡,取棋盘来。”
王官奉命搬来棋盘,拿来了两盒黑白棋子。他跟秦沛很多年,知道秦沛习惯,极度疲劳,才会揉额头,而超级疲劳的时候,秦沛解乏的办法,就是跟自己对弈。
与天斗,与地斗,都不如与人斗,只有与人斗,才真正的其乐无穷。
最厉害的人,就是跟自己斗。
一切准备妥当,王官又为秦沛泡上一壶夏眠茶,见棋盘上已经各有几枚黑白子棋落下,王官不敢说话,低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