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停笔端详墙上画作,似乎考虑下一笔该落向何处.“这幅千里江山图,你看如何?”他声音平淡,李七夜眼前幻象,无声消失。
李七夜躬身回答,“古人说胸有成竹,才能一挥而就,画山水也是如此,公爷心里所藏的,是万千江山秀美景色,下官不敢妄加揣测。”
秦沛摇头,似乎轻叹一声,“都说李七夜身具傲骨,原来也会阿谀逢迎。”
李七夜再次躬身行礼,“都是下官肺腑之言。下官曾经在枯禅寺,见本朝画圣薛道子钱塘江大潮壁画,精妙处与侯爷平分秋色。”
薛道子擅长画水,寥寥几笔,便能将不同江河气势,尽数描摹而出。当年薛道子还未出名时,曾经露宿山寺。半夜时分,强盗砸门进来抢劫。却见迎面影壁上,一股大水扑面而来,声势惊人,吓得扔刀撇剑,从陡峭的小路上滚了下去。
秦沛不再说话,继续提笔作图,近水远山,纤毫毕现。
一名小黄门急匆匆跑到门口,欲言又止,秦沛并未转身,作画不停,“他是志妖司刀笔吏,不用瞒他。”
小黄门躬身行礼,“今晚闹京城的妖祟,一共一百零八个,为首的飞蛇已经被抓,伏法的七十二名,还有三十六名在逃。”
秦沛微微点头,“告诉苟友德,按令行事,放走了一个无生门下,要他跪烂了门槛!”小黄门退了出去。
李七夜心里大感震动,原来所有一切,都在辅国公掌控之内。难怪那些暗影卫,出现的如此及时。从他入门之后,秦沛很少问话,专心致志作画,千里江山图上,已经气象万千,颜色各异。
画到最后一笔,一大团墨汁从笔尖滴落,洇了老大一片。
李七夜无限惋惜,不由自主啊了一声。
秦沛终于开口,“如此大好壮美江山,有人给它泼墨,你该怎么办?”李七夜这才惊觉,刚才那滴浓墨掩盖的,正是沱江城。
“下官是文人,不敢说豪言壮语,但剁了他泼墨的手,自忖还能做到。”
秦沛终于转身,看着李七夜,“你终究是文人脾气,说话不痛快直爽,斩杀飞蛇的豪气,如今去了哪里?”
李七夜昂头挺胸,“下官便将他像飞蛇一样斩了!”
秦沛满意点头,“你幻出的指尖莲花,只是好看,尤其是刚刚幻化出来,便敢用来杀妖,也真是胆子大了些,还好这些无生门下,修为并不高深,不然今晚你必死无疑。”
李七夜心悦诚服行礼,“侯爷明察秋毫,多谢侯爷指教!下官只是想着,有侯爷跟陈先生在,那些小泥鳅,肯定翻不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