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娥轻声道:“你不想动用令牌,那就只能带她离开。”
如果就此抛下不管的话,先别说这位农家少女能否从这桩注定找不到真凶的命案中脱身,光是无依无靠,凄惨的下场其实已经可以预见。
风沙犹豫少许,不免想到了宋州的香香,心软道:“好吧!”
带在身边无非多一张嘴吃饭,他又不是养不起。
郭青娥再度扫视风沙的血掌,柔声道:“看来你的力气没有白出。”
风沙干笑两下,又赶紧收声,返回屋去,打算把尸体拖搬来埋葬。
路上,郭青娥大略介绍了一下。原来此间农户主人姓林,这位少女没有大名,小名羊羊。
死者是她的祖母,父母和两名幼弟,她还有一位大姐嫁于临乡,可惜两年前难产而死,母子俱亡。
林羊羊这次受惊不小,问不出太多事,郭青娥问愿不愿意跟着他们走,林羊羊胆怯不答。
郭青娥不强迫,风沙更不会做声,回屋后撕了内衬包扎了双手,然后拖搬尸体,立刻体会到什么叫死沉死沉。
好在郭青娥过来搭手,都没见她怎么用力,尸体一下子轻若羽毛。
风沙仅是做了个搬的样子,空有其形,未用其力。
若非要尊重死者,恐怕郭青娥一趟就能搬完五人。
风沙特意取了铺盖包裹尸体,最后还削了木板,问了亡者的名讳,立了简陋的墓碑。
林羊羊全程伏在坟前,哭得泣不成声,涕泪乱抹,本就脏兮兮的小脸看着更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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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忙完,天光蒙亮,远处的小市集已有人影活动。
风沙心知再不走就有麻烦了,往郭青娥投了个眼色。
郭青娥挥手将林羊羊打晕,轻若无物地提溜在手里。
风沙看看日头,找准方向,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绕开大路,由小道前往道者院。直到日上三竿,总算找到了地方。
孟凡正带着两名手下在道者院门外的小径上来回踱步,见两人行来,笑迎上来道:“两位一直没来,长公主很担心,以为出事了。我说怎么可能……”
却是发现风沙的样子好生狼狈,双手居然还受了伤,他不禁疑惑,赶紧闭嘴,转目又盯上林羊羊使劲打量,忍不住问道:“这位小姐是?”
风沙吩咐道:“找几个侍女带她进去,顺便帮她打理一下。”
孟凡为难道:“这里是御龙卫把门,六亲不认。哪怕长公主发了话,我也只能带两位进去。”
严格来说,道者院其实是隐谷的地盘。更严格上讲,这里是道门的地盘。
除了彤管暂居道者院,秦贵妃亦居于此。另一位杜贵妃则跟符后一起住进了比邻的奉先寺,那里是佛门的地盘。
贵妃和长公主入住道者院,外围的防卫自然会被御龙卫全面接管。
御龙卫不放行,谁也别想进去,更没有人敢强闯,连风沙都不敢。
擅闯那就是十恶不赦之大不敬,外加谋大逆。
他倒不怕藐视皇权,但是绝对不敢藐视郭武。
孟凡从手下的手中捧来两套黑袍道:“喏,还要套上这个遮头挡脸。进门查问的时候,我只能胆大充大,给二位做侍卫司的长官。”
风沙点头道:“那你找几个侍女把她送到附近的客栈去。”
“这个简单。这里进去难,出来倒还算容易。”
孟凡松了口气,点着两个手下道:“把人交给他们留在这里,我先带二位进去,然后找侍女出来接替。”
风沙和郭青娥分别披上黑袍,跟着孟凡入院。
果然被把门的御龙卫拦住盘问,他们当然不肯随便放人进门。
这件事御龙卫占理。
祭祀前的斋戒应当与世隔绝,根本不能会客,何况两人不明身份,更何况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所以彤管的口谕对他们来说毫无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