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商队往来最密切的是哪几个将军?”陈韶又问。
李天流看一眼几支商队,“长顺往来最密切的是威武大将军与骠骑大将军,永顺往来最密切的是威武大将军与镇东大将军,丰隆往来最密切的是安北大将军。”
也就一个征西大将军落了单,陈韶拿笔记下后,随口问道:“有没有问过他们,不与征西大将军往来密切的原因是什么?”
李天流答道:“矿少,势力小。”
陈韶抬头看他一眼,又看一眼各商队,搁下笔扬声道:“都知道来这里的原因了?”
各商队的人零散地答道:“知道。”
陈韶继续:“你们原东家被抄的原因,有多少人知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所说多是各家被抄斩时丁立生念的那些罪名。
陈韶静等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后,才肃声道:“对也不对,如果他们只犯了你们说的那些罪,还不至于沦落到抄家的地步。他们之所以会被抄家,其根本原因在于他们在密谋造反。”
在众人哄闹的声音中,陈韶冷肃道:“大棠现在是什么情况,想必你们多少清楚。朝廷应付外敌因粮草不足等原因尚且吃力,对内自然无力管辖。这些年,不少郡、县趁国力渐弱,皇帝无暇他顾,暴征横敛,几乎无恶不作。朱家、顾家之流则更卑劣一些,因着剑南道与京都相隔甚远,又与掸国毗邻之缘故,便滋生出想圈地为王的狼子野心!你们虽然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但你们是朱家、顾家之流与掸国沟通的渠道一事,却不容辩驳!”
“按照大棠律令,谋逆一事无主、从之分。也就是说按律论罪,你们都要被诛。”
前朝太子党、前朝太子玄孙的事自然不能公之于众,以免将他们逼之过急,现在就举兵起事。以朱家、顾家之流密谋造反来行事,无疑就会方便许多。
任由众人叽叽喳喳地惶恐片刻,陈韶拿起惊堂木轻轻敲上两下,待众人安静下来,才再一次开口,“我来洪源郡也有好几个月了,我是什么样的做事风格,想必你们已经清楚。不管你们知不知情,既然事已经犯下,那么就该按罪受罚,但你们要是愿意将功赎罪,我也不是不可以对你们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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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顿,在众人大喊着‘愿意’的声音中,陈韶冷静地说道:“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掸国不过弹丸小国,早些年还要靠给大棠岁贡来寻求庇护,如今却与朱家、顾家之流勾结,意图将剑南道从我大棠的江山上分割出去。朱家、顾家之流被野心蒙蔽双眼,看不出掸国的狼子野心,你们时常与掸国往来,应该比谁都清楚,掸国穷山恶水、军阀割据,一旦他们的大军越过边境踏入剑南道,后果是什么?无非是以剑南道为战场,各自抢占地盘,再互相厮杀争夺。到时候你们及你们的家人在哪里?或为奴为婢,或刀下鬼马下魂,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众人大声喊道。
任何时代,想要让人与你同进同退,唯有捆绑他们的切身利益。
无疑,从他们义愤填膺的喊声来看,陈韶成功了。
李天流看着她,似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陈韶并不在意,见效果达成,立即话锋一转,“该说的我都说了,接下来就说一说把你们找来这里的目的。你们是李小将军从商队之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我虽让你们将功赎罪,却并不是要让你们去死,而是想让你们根据往日与掸国生意往来的过程,带李小将军的人再走一遍,这个再走一遍包括你们去边境的路线,你们与掸国各大将军生意往来的地点、接洽的人与方法,还有拿到货之后,如何避开其他郡城的排查安全回到洪源郡等等一切你们所知道的事宜,能否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