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爷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后,忍不住问道:“要不要派个人去跟朱家那边说一声?”
“不用!”顾应诏决然道,“他们既不信任我们,又何必自讨没趣!”
顾二爷想起下午给丁立生送人参的下人回来说,朱家也派了人过去给他说人参的事,不由也淡了心思。带着管事,快步出了大门,看着月下清隽俊朗的陈韶,顾二爷悄悄呼出两口长气后,堆起笑脸,急步迎了上去:“公子。”
陈韶转过身:“又来打扰了。”
“公子日日过来才好呢。”顾二爷恭维着,将她给迎到了广仁院。顾应诏已经在广仁院外等着了,看她过来,也几步迎上来道:“难得棋逢对手,正跟万里念叨着何时才能与公子再对弈几局,不承想公子就来了。”
陈韶笑道:“这么说来,倒是来得巧了。”
顾应诏附和道:“真是巧了。”
让管事沏茶后,顾二爷领着蝉衣去布棋。
还是昨日的凉榻。
在连下两局都打成平手后,顾二爷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马上就七月底了,不知官方药铺的人选可出来了?”
陈韶靠着腰枕,浅呷两口热茶道:“听说安仁堂是顾家和朱家的产业?”
她果然一早就知道。
顾二爷忙扬起笑脸道:“既然公子已经知道,那我们也不瞒着了,安仁堂确实是我顾家和朱家的产业。”
“等月底吧。”陈韶泰然道,“惠民药铺我全权托给了七爷在管理,哪家药铺最后会入选,我还没有问他,他也还没有告诉我,想来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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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爷试探道:“公子打算将官方药铺也交给七爷来管理?”
“准确地说,是交给七爷和良柱叔共同管理。”陈韶又呷了两口茶后,慵懒道,“实话说了吧,如果早知道安仁堂是你顾家和朱家的产业,它连竞争官方药铺的资格都没有。换句话说,你们也不用等了,不管安仁堂表现如何,它都不会成为官方药铺。”
顾二爷忐忑道:“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原因?”
陈韶笑两声:“远的就不说了,就说近的吧。我就问你一句,顾家和朱家的那些庄子,是否侵占过百姓的田地?”
顾二爷惴惴不安道:“这样的事,多多少少是有一些。想来也不止洪源郡有,别的郡城肯定会有。但公子可以让人去查一查,我们绝没有像文家那样将人赶尽杀绝。”
“我知道。”陈韶笑言,“否则,我又岂能来顾家下棋?”
“那公子可否通……”
陈韶打断他的话,“不能。惠民药铺开办的初衷就是服务百姓,不管你们是何原因侵占的百姓田地,都已经不适合再接手这件事。换句话说,我不能将惠民药铺交给一个曾侵占过百姓田地的人家手中,这也是为何我会让七爷和良柱叔来管理药铺的原因之一。”
顾二爷看向顾应诏。
顾应诏淡然道:“之前你和朱二爷让安仁堂去竞争惠民药铺时,我就说过不合适。”
顾二爷气馁道:“我当初不是想着试一试,万一……”
“万一选上你们了?”顾应诏摇一摇头,“首先,天下没有那么多万一的事。其次,就算万一选上了你们,知道侵占田地的事,还是会换掉你们。既然迟早都要换掉,何必多此一举。行了,你也不要争辩了,等惠民药铺用不上他们后,就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回去吧。”
知道他们是在找补挽尊,陈韶也不揭破,只在他们说完后,才慢悠悠地说道:“其实,不用安仁堂除了顾、朱两家侵占田地的事外,还因你们两家不合。”
顾二爷心头一惊,忙问道:“不知公子这话从何说起?”
陈韶似笑非笑道:“今日下午,听安仁堂的一个伙计说,当初我让学子们去调查史兴在货行做散活的记录时,货行之所以拦着不让他们靠近,是因为受了顾二爷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