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陈家军外,陈国公府还统率着左、右威卫。左、右威卫有三卫五府和五十折冲府,五府共有十个左、右郎将。十个左、右郎将当中,最出色,也最得她二哥看重的就是吴厚生。但她二哥出事当日,原本出战的该是勋二府。但在前一夜,吴厚生以提前祝勋二府取得胜利为由,拉着勋二府的中郎将、左、右郎将、兵曹参军等到他的帐中喝酒。
他的酒量没有多大,却也不差,但那一夜只喝了两壶便醉得不省人事。
勋二府的中郎将、左、右郎将及兵曹参军等同样如此。
第二日天不亮就要出战。
勋二府的主将都醉得不省人事,自然没有办法再出战。是吴厚生等几个亲府的主将主动请缨,代替他们出的战。
那一战,勋二府的一千士兵只活下来七人。
代替勋二府主将的亲府中郎将、左、右郎虽个个身受重伤,但全部存活。
勋二府的主将们事后虽都被免了官,也受了罚,但都对吴厚生等人感激不尽,就连他当时都曾想过勋二府的主将们福大命大。可如今细想,吴厚生等人虽然受伤颇重,但都没有一处是致命伤!后来他在计杀那些敌国精兵的时候,吴厚生伤还未好,却主动要求跟他一起去杀敌,杀敌的时候看似跟疯了一样,比他还要生猛,可仔细回想,他的疯与生猛未尝不是心虚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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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幕不起眼的细节,如浮光一般在李天流的脑海中闪过,最终形成了一条条她二哥是被自己人害死的真相!
“我认为,”在他的杀机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陈韶缓缓开口道,“你应该把张忠才今日所说的话,如实告知陈家军。如果吴厚生已经投奔前朝太子党,他能设计害死我二哥,足以证明他在军中的势力不小。”
李天流猛然看着她,“洪源郡的事不用管了,我们立刻去军中!”
陈韶避开他抓来的手,“我不能去军中,你也不能去军中。连我二哥他们都没有发现吴厚生有叛心,可见他们隐藏得有多深。我们贸然过去,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隐藏得更深更隐蔽!”
“不行!”李天流难得强势道,“会不会打草惊蛇我管不着,他现在已经是中郎将,同他一起存活下来的中郎将现在右威卫的将军。如果你二哥当真是他们害死的,那他们的目标就是陈家军!你是陈国公府的六公子,你必须对陈家军负责!”
傅九拦住了他再一次抓向陈韶的手。
陈韶心平气和地说道:“正是因为我是陈国公府的六公子,必须对陈家军负责,才更不能在此时此刻去军中。前亲卫的中郎将已经是右威卫的将军,吴厚生也一跃成了中郎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的势力在军中已经越来越大了。我们冒然去军中,别说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便有,我们能揭穿的也只有寥寥几人。那些藏在暗中,还没有亮明身份的奸细怎么办?”
“外敌当前,你要让陈家军停顿下来,专心地揪内贼吗?陈家军愿意,外敌愿意吗?”
李天流不是蠢人,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些,他只是想到她二哥的死,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陈韶自然也知道他对她二哥及陈国公府的感情,所以才会耐心细致地给他摆事实,讲道理。看他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不由继续道:“张忠才的话,你也听到了,耿裕是靠着投靠前朝太子党才当上的太守,吴郡是上郡,太守是从三品的高官,在朝中要拥有什么样的地位,才能让他坐上这个位置,不需要我多说。
“还有任家和文家,他们两家投靠前朝太子党所依靠的并不是耿裕,虽然张忠才不确定他们是不是依靠的蜀郡太守,但也八九不离十。朱家、顾家、范家和戚家来洪源郡扎根的理由已经站不住脚,任家和文家也安排了人来洪源郡,为何?
“即便他们扎堆来这里的原因不是前朝太子党,其背后也一定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叹上一口气,陈韶波澜不惊地说道:“我们才到洪源郡,所了解的事实已经如此,那么放眼整个大棠,又会是什么情况?攘外必先安内,朝堂不稳,如何稳军心?”
李天流面无表情地坐回来,连灌了两杯温茶后,才彻底冷静下来:“所以陈国公府这些年遭遇的种种意外,都是前朝太子党所为!”
“是不是,目前只是张忠才的一人之言,”陈韶公允道,“在没有查清楚事实之前,我们谁也不敢保证前朝太子是真的活了下来,还是他们在打着前朝太子的名号逆行倒施。所以朱家其余那几个管事,你要挨个审一审,审清楚,审仔细了。”
李天流硬声道:“放心,我会让他们好好交代!”
陈韶‘嗯’一声,又提醒:“即便审出来了什么线索,也不要声张,眼下我们最重要的就是稳住局势,不管是朝堂还是边关,都不能自乱阵脚。”
国库空虚,边关还战乱不断,真要闹起来,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李天流看向她,执着道:“所以你到洪源郡,是为查清陈国公府的那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