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侯府位于西京城偏东北角的方向,从姜家过去要横穿过三条主街,其中就包括了自南向北一路直上的丹阳道。
丹阳道,乃是御街。
若是皇家有仪仗出巡之时,自然是封街封道,万民跪拜于两侧,不得上窥天恩的,可今日却是寻常日子,因而路上行人众多,许多人沿着御街两侧,看尽西京城内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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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到处都在叫卖吆喝着,因着快到饭点时候,所以香味溢满了整条御街,有些在铺子里头,有些则是靠在御河边上简单的支个摊子就卖起糖水馄饨来。
如此热闹,姜时纾从未见过。
自然是好奇的。
“说起来,女儿虽然在西京城待了十年,可这城内好些地方也没去过,改日若是爹爹休沐了,带我们在城中转转可好啊?”
姜怀山坐在马车中闭眼歇息之时,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睁眼一瞧,正是女儿姜时愿。
话虽然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但那意思姜怀山瞧得明白,是为着旁边妹妹说的,伸手摸了摸下巴颏儿上垂顺的那山羊胡子,便应了一句。
“五月乃是恶月,天地交泰的日子不好出门闲逛,待到七月初吧,听闻揽月楼要办场乞巧盛会,到时候为父带你们姐妹出来逛逛,也凑凑这热闹。”
听到这话,那姜时纾眼中多了不少期待。
她在徐州的时候就没怎么出过门,来了西京城更是如此,所以什么揽月楼,什么乞巧盛会听都没听过,若不是今日大姐姐提了一句,只怕爹爹也不会想到这些。
因而感激的看了姜时愿一眼,而后恭敬的对着姜怀山说道。
“女儿听爹爹和大姐姐的。”
她素来乖巧,从未让姜怀山烦心过,看到她这一脸温顺谦卑的样子,姜怀山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发就体贴的回了句。
“后院乃是老夫人做主,许多事为父也知你与你姨娘受委屈了,明日为父让人去成衣铺子给你挑几套好看的衣裙,夏日到了,宴会也多,姑娘家少了这些可不行。”
“爹爹送衣裳,那女儿便送盒首饰过去吧,我这样的懒性子平日里最怕戴那些东西了,留在女儿屋子中也是埋没,反倒是三妹妹可别嫌弃才好。”
姜时纾一听这话,连忙就摇手起来,眼神中也带着些局促不安,立刻就回话说道。
“爹爹与大姐姐的心意,我怎敢嫌弃?只是我一个门都不怎么出的小丫头,穿戴着这些东西总归是招摇了些,所以还是算了吧,眼下的衣裳首饰就很好了。”
姜时纾是个知足的性子,这一点与杨姨娘一样。
可姜时愿却不希望她在大好年华里头永远这般素净,尤其是看多了舅母和表嫂后,她心底觉着女子就该如此,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在夫家都该被娇宠着,仔细呵护着才是。
因而,起了些心疼的念头,看向姜时纾的眼神里头也多了些安慰。
“一家人不说这些虚话,三妹妹只管收下便是,花一般的年纪自然是该好好打扮打扮的。”
姜时纾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她与大姐姐见过面的次数不多,可她对自己的这份关怀却很难得。
原先在后宅,她曾听祖母和二婶提起过的大姐姐该是个病弱又难靠近的名门贵女,没想到竟这般谦和,自然对姜时愿生了不少亲近的念头。
瞧着她脸上散去了些局促不安后,姜时愿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高兴。
父女三人闲话家常着,没多时就到了。
姜时愿一行人刚下了马车,便看见门前已经侯着多时的管家庆伯了,他见着姜家人过来,脸上便挂了笑立刻上前就请安说道。
“老奴见过宗正大人,见过大姑娘。”
随后眼神在姜时纾身上打量一二,便恭敬的问了一句。
“这位是……”
“庆伯,这位是家中的三妹妹,今日跟着我们一道过来拜见外祖母的。”
“原来如此,老奴见过姜三姑娘。”
“见过庆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