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开资可都让你拿了,我才不去!”
“那就等着吧,反正回去之后,三叔肯定不会打我!”
罗成功一听,小腿肚子直打颤,从罗成才手里扯过信封,咬咬牙进了屋。
“哎?成功?你来做什么?不想炒瓜子,想来绣花了?”岑济正讨论的起劲,抬头一看,却发现屋里多了个小伙子。
“岑、岑老师,我、我爸让我把这个给你!”罗成功结结巴巴,低着头把信封递给了岑济,之后便不再说话。
岑济对他来说更像是个长辈,再加上他又是个老师,天生对自己就有压制,今天来又是求人办事,因此有些畏畏缩缩。
罗成才见信封已经交了出去,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年头谁也不容易,虽说跃进大队日子过得好,可自己毕竟是外人。
岑济让他们过来讨口饭吃,自己已经是千恩万谢了,没想到自己这个三叔还想过来沾沾光。
自己这个做侄子的,也没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过来。
虽然三叔说的神神秘秘,说这信封一打开,那岑校长必然是开怀大笑、抚掌称善等等。
可罗成才心里还是没有底,再往里面一瞅,这岑校长也不像三叔说的那样啊!
岑济把信封接过一瞧,外面几个毛笔字,写得确实端正秀丽,仪态万方:
陈继革先生亲启
拆开信封,里面一张淡黄的熟宣,上面写着几行诗:
知己无人奈若何?斗牛空见气嵯峨。
黯生霜刃奇光隐,尘锁星文晦色多。
匣底銛锋悲自扃,水中清影倩谁磨?
华阴奇士难相值,只伴高人客舍歌。
岑济盯着上面的几行字紧皱眉头:“这谁写的?”
玛德,自己一个堂堂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一首诗里面有两个字不认得,以后说出去还怎么见人?这人是纯纯来找茬的吧?
罗成功眨巴眨巴眼睛,这不对啊,这跟老头子说的不一样啊。
岑校长非但不高兴,反而有几分怒气,这老不死的在里面到底写了啥?
“是、是我爸写的,他说岑校长你看了就会明白的!”罗成功还想再抢救一下,翻着眼睛偷偷望着岑济。
“哦?你爸爸寄来的?”岑济心里一慌,这自己要是看不懂,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他就在队里,今天上午来的!”
“快去请、不!他在哪,我要去拜访一下!”
片刻过后,岑济在周能军家堂屋里和罗家三爷相谈甚欢,两人嘻嘻哈哈,仿佛快要拜把子一样。
“岑校长青年才俊,返乡不过一年半载,就把这生产队建设的如火如荼!”
“哪里哪里!”
“不仅治策高绝,艺术修养更是令人折服,工作之余随手填词作曲,便传唱四方!”
“不敢当不敢当!”
“听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说,岑校长还准备修学校?”
不得不说,文化人说话就是好听,一通闷骚的吹嘘拍马下来,岑济骨头都轻了几斤。
正待继续小吹一阵的时候,吕小兰拉着李小嘴来了。
“我说岑书记,这标记到底用哪个?我们想来想去,这里就你学问高,你给拿个主意吧!”
罗成功这时候一下子蹦出来:“我爸爸学问高的一批!”
岑济闻言虎躯一震,不仅仅是因为金陵雅言语句惊人,更是因为他所着重强调的内容。
自己刚穿越的时候,就是因为介入了罗氏兄弟分家析产一事,最后才讨得一口饭吃。
这罗家三爷当时给自己留下的印象不深,只是觉得这老头一副文绉绉的模样,与其他社员格格不入。
现在想起来,他既是下放过来劳动的知识分子,那必然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