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独身一人处于无尽荒野,其时夜幕低垂,四周影影绰绰。
你根本看不清黑暗之中藏着什么,但你知道危险就在四周。你也不知道那些危险是什么,但你知道恐惧,你知道你如果走错一步……就会死。
……
……
姜望说白玉瑕文韬武略皆通,并非诳言诈语。
人言大齐武安侯风头无两,以为东国第一等勋贵,但其实没什么根基。仅拿亲卫来说,他的亲卫都是随他征战夏地的精兵,已是优中选优。
但在那些真正将门里,根本就入不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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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李龙川的亲卫,那都是世代养在石门李氏的家生子,个个忠心耿耿。且都从小训练,精熟战阵,足够驾驭齐国军中的绝大部分军阵,是真正可以在战场上帮到主将的。
重玄胜之所以能够在齐夏战场上肆意纵横,他父亲重玄浮图假托重玄褚良留给他的影卫,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而姜望的亲卫,正式组建都没有多久,许多战阵都需要重新操练,对于真正高规格的战争,也未见得有什么体验。
他们都是普通人出身,当兵吃粮罢了。
但是在白玉瑕的统御下,这支满额两百的亲卫队,在妖界战场砥砺锋芒,成长得飞快。
到了现在,任是谁也瞧不出来,这支具备铁血气质的卫队,统共组建也没有多久。
如白玉瑕曾说的那样,他不怕带不好,只觉得兵不够多!
武安侯先行一步,转道天刑崖。
收到手信的白玉瑕,紧急停止训练,聚队出海。
那信是匆匆写就,信上什么其它内容都没有,只有决明岛三个字。
这当然难不倒白玉瑕,但多少有些草率。
白玉瑕姑且把它理解为……侯爷对自己能力的放心。
于是整骑出海,为了不耽误侯爷的时间,是边走边沟通,边行船边开路——侯爷连个路引都不留,连个过路的招呼也没打。
他要一遍遍地解释,咱们是武安侯近卫,随武安侯出海。
人问武安侯何在?
答曰兵分两路!
在这种情形下,他仍然在保持卫队战力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决明岛,最后被决明岛的卫兵拦下。
好不容易等到武安侯出来,却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让自己去怀岛玩耍一段时间……
不是。
我刚端上你姜武安的饭碗,你就在妖界给我玩失踪,玩大厦崩塌。
我白玉瑕一句怨言都没有,忠于职守,埋头练兵。
好不容易等你回来了,我也练兵千日,只待你重整旗鼓,我随你横扫八方,同时砥砺自我,探索外楼极限,冲破天人之隔……
结果我才来决明岛,你就给我开除了?
你是不是怕我妨你啊?!
堂堂武安侯,信那些虚无缥缈的运势,不相信自己的实力?
白玉瑕摊开双手,满脑门的疑问。
“咳!”武安侯毕竟考虑到自己的威严,压低了声音解释道:“祁帅觉得,在治军上,我对你过于依赖。你跟着我,我没有发挥兵法的余地。”
白玉瑕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大概是想问,侯爷你有什么兵法可以发挥呢?
但毕竟吃人家的饭,须得委婉一些,便道:“但我如果走了的话……今年训练的八个兵阵,您都熟悉么?”
武安侯挠了挠头,悄声道:“回头你写个册子给我。”
白玉瑕又问:“还有为此次出海准备的《海兽纪要》、《沧海六方典》,以及收录剖析历代以来最经典海战的《廿六海战集》……您都掌握了么?”
武安侯确实给问住了,想了想,咬牙道:“你都给我,回头我背一下。”
白玉瑕于是知道,这回真是祁笑祁大帅下了死命令,侯爷也无法违抗。
他甚至宁愿背书!
罢了!白某也非强求之人!
“好。”白玉瑕看了一眼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卫队,将他为此次出海准备的一匣书,全都递给了武安侯,而后转身独自踏上一条小破船:“你们且去建功立业,我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怀岛呆着等侯爷,我没有关系的。反正我的生活,每天都很无聊。”
“哎等等!”身后传来武安侯的声音。
白玉瑕没有回头,按剑直脊,非常孤傲:“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在怀岛别提我的名字。”
白玉瑕只觉得海风很冷,吹得心凉,剑柄很冷,寒意都透进了指骨。漠声道:“侯爷放心。”
于是一叶扁舟径远了,孤独游进大海中。
我白某人就算被人打死、骂死、从海里跳下去,也绝不会提你姜武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