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要不怎么说你们能入阁呢!”代表牧国参会的,还是神冕大祭司涂扈,他姗姗来迟,恰好路过一众太虚阁员,往前排走。假意小声,但声音很响亮:“这一个个都如此有天赋,还如此地勤奋!”
感觉到前排很多人都回头,目光都被招过来,苍瞑默默地起身,一个人坐远了。
“咳。”涂扈丝毫不觉得尴尬,又看向姜望:“好久不见,姜真君!姜真君这样的人物,竟然也亲自修炼吗?”
姜望从修行的状态里退出来,赶紧起身见礼:“祭司大人,在下刚才神游物外,未曾注意您来,多有失礼——莫要取笑小子!”
涂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证道,我很开心。”
而后大袖一摆,径自走到前排去了。
涂扈一直在姜望心里,都是渊深智者的形象,一言一行都很审慎,很有深意。今天却罕见的这样开玩笑……
看来他真的是很开心。
牧国最近有什么大的突破吗?
“姜真君——”
宋国国相涂惟俭,从前排的位置,一路小跑过来,轻声而又恭谨地道:“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去拜见您。”
他小意地往旁边看了看,本来想一圈都拜过去,但看到其他阁员都未睁眼、剧匮也写得十分专注,便识趣地没有打扰。
姜望按下了对草原形势的思索,脸上带笑,起身回礼:“涂相客气了。人生广阔,自有相逢——咱们这不就是遇上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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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宋国是蹭来会场的。
但不蹭实在是不行。
武道开拓,吴询登顶,魏玄彻豪赌成功,魏国一飞冲天,魏武卒正在幽冥世界大杀特杀。
这叫一向同魏国别苗头的宋国如何自处?
一俟长河两岸的新秩序确定,而宋国在其中完全没有话语权,那真没有什么竞争的必要了。宋国国君以后看到魏玄彻,直接磕头叫二哥就行了——
大哥当然还是楚国。
“今日相见,实在是老朽的福分。我国辰巳午常常说起您,对您十分佩服——”涂惟俭是年过半百的模样,长得瘦而孤高,难得殷切一回,却也不是很有殷切的天分。但分寸是有的,说到这里便停下:“不打扰您修炼了。”
“我亦常思辰兄风采!”姜望拱了拱手:“涂相请便。”
远远他又看到回头的阮泅,先前已经打过招呼,这会也再次拱手示意。
这次代表齐国过来参会的,不再是一言不合就轰拳的姜梦熊,而是这位坐镇南夏的钦天监监正。
说是就近而来,但更像是沧海战争后的韬光。
所有人都知道景国需要做点什么了,而当前形势下的切入点并不多。
现在是关起门来大口消化的时间,齐国明显不打算干涉景国的计划,甚至不想表现出强硬。
就像今天的阮泅,看谁都如沐春风。
姜望每次看到阮泅,就有点不好意思,不免想到重玄胖曾经的小算盘,有一种已经冒犯了前辈的罪恶感。
倒是重玄胖自己毫无芥蒂,每次看到阮泅都亲热得不得了,上回还亲自去阮府送礼呢,庆祝阮舟跨越天人之隔,成就神临,说些什么“临淄第一”之类的鬼话。
阮泅可不知道姜望在想什么,传音道:“你怎么把紫极殿站岗的风气,带到太虚阁里去了?”
姜望看了看左右奋苦修行的人们,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他们现在一个个疯了似的,不眠不休地练。我越劝他们休息,他们越来劲。”
阮泅哈哈一笑。
感受到姜阁员的目光,秦至臻睁开了眼睛。
他顿了顿,才开口:“姜阁员,你年纪还小,生活中有很多比修行更重要的事情。不要一直坐在这里,再去跟前辈们打个招呼吧,广结善缘。”
这套词儿想了多久啊?
姜望笑了笑:“好,承蒙秦阁员关心,等我推演完这门道法就去。”
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秦至臻也赶紧把眼睛闭上了。
……
在大会开始前的最后时刻,代表荆国的宫希晏和代表黎国的魏青鹏,却是联袂入场。
同样是带兵打仗的大将,一个长相阴柔,像个文弱公子,一个光头重甲,魁梧凶悍,站在一起,对比格外鲜明。
这让应江鸿都眯了一下眼睛。
他允许黎国参与这次大会,当然不是为了看黎国和荆国牵手!
但在这种时候,他自不会表现出什么来,只耐心等所有人都落座,才在台上道:“古来治河即是治世,长河定则天下宁,长河乱则天下乱。天不赋死,岁不予饥,治河治世,为民而已。今诸天动荡,洪流汹涌。吾与诸君,会于天下台——共商天下!”
“等一等。”魏青鹏坐在台下,好似铁塔,放起声来,竟如洪钟,吓人一跳。
见众人都移目过来,他还有些害羞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咧着嘴道:“我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大会,不太懂流程。在正式开始大会之前,咱们是不是应该先聊一聊……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