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光线轻收扯回,望夷胸口前的衣料以及白纸如大片墙皮般被撕扯落下,裸出了大片蜜色紧实的胸肌。
只见男人心口间点缀着一缕红点,血珠正不断从那线孔般的伤口中渗透而出,在那血孔下端的肌肤上,生着一片火狐印记的咒痕。
看到那咒痕,一阵阵吸气的声音不断响起,一名魔臣瞪着眼睛震惊道:“这……这是召唤咒印?!‘饕宴’竟是望夷大人召唤出来的!”
女魔君唇边现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看来望夷河主也是想给朕一个惊喜啊。”
话音落处,望夷那颗被符纸包裹严密的头颅内部传来了剧烈的摩擦声,仿佛有什么钝器金属在脑髓之中撞击不断。
紧接着,只见他那颗头颅飞快扭曲变形,怦然一声炸响,滚烫的血浆与脑白炸裂涌出,望夷的身体轰然倒塌。
众人噤声,不由齐齐看向魔君陛下,冷汗如雨。
女魔君缓缓行步,宛若局外人缓步身入局中来,妖娆姣好的玉容不带丝毫情绪,很是平静:“朕为动手杀他,不过是金蝉脱壳之术罢了。”
她随手抽出一名魔臣腰间的佩剑,以剑尖扎穿他的身体,血浆粘稠得犹如半干的浓墨,咕咕狂涌而出,依附着无数长满了黑色粗毛的蛾子,叼起残余的纸片,试图逃走。
女魔君眉尖挑起,寒剑漫空一卷,剑火连天焚舞,顷刻之间便将那些蛾子烧成了灰烬。
“身外化身,望夷河主倒也是会玩。”女魔君讥笑一声,将长剑扔回鞘内,两扇殿门缓缓合拢间,风雪阻绝,君袍抚过长阶,她回到御座之上。
“陛下!三河望夷竟然胆敢召唤域外禁妖入我魔界,挖我王陵,暗中窥伺,实属包藏祸心,必不可轻饶啊!”
“陛下!三河无视君王,无视界规,常年不受君令,蛰伏不出,甚至连陛下的君归之礼都漠然无视,可见早已起了异心,臣恳请陛下收回三河权限,另立新河!”
女魔君手执玉笔狼毫,拟好圣旨:“传令下去,罪魔望夷,藐视君威,冒犯王陵,犯下滔天死罪,举界上下,全力诛杀!”
魔界的天,已是大变。
“臣等遵旨!”
女魔君目光淡扫魔臣一众,道:“诸君夜犯君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命诸位在七日之内,重修王城,方可抵罪。”
早在半月以前,魔君便已经请来了魔界最好的机匠大师,如今修葺王城的进度已经完成了大半,魔臣们也不过是起到了监工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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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般下令,自然不是因为有多需要这群魔臣们的出力,而是在变相告知众人她对首河司尘大人势在必得的决心。
果然,有人非常识趣地恭声问道:“陛下可是拟定佳日,打算在七日之后册立凤君?”
女魔君目光赞许地看了那名执刑新任魔官一眼,道:“朕却有此意。”
“恭贺陛下。”那名新任魔官再行了一个大礼,随即又转目一脸微笑地看向百里安,道:“今晚夜朝之会,我等酿下大罪过错,唯有司尘河主心如明镜,几番为陛下出言维护,想必私下司尘河主便早已与陛下结下鸳盟良缘,相互心许了吧,倒真是羡煞老臣也啊。”
百里安目光从葬心脸上收了回来,沉吟片刻,后道:“陛下从未与我商议过此事。”
这毫不留情面的发言让本来轻松缓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女魔君眼眸沉了一下,却也并未当场发作,仿佛早已预料到了百里安会几番拒绝似的,她缓缓开口道:“此事朕未与司尘大人商议是朕的疏忽,但是……”
“但是臣以为……”百里安抬起眉目,面上不见方才对阵众魔于她的维护之情,深深地看了魔君陛下一眼后,他语气清淡似水:“但是臣以为,能够当陛下的凤君,是臣三生有幸,万不敢自不量力拒绝陛下的心意。”
年迈的老魔官当时松了一口气,只当百里安的想法真如他口中所说,不敢自不量力。
御座之上的女魔君先是一怔,随即眼底泛起一片遮不住的震惊与惊喜。
巨大的喜悦之情有着一瞬冲昏了她的理智,只是逐渐回温过来的她忽然反应过来,以他那固执坚定的性子,怎会因为她展现出恐怖的力量与手段而被威慑吓住,从而就此松口呢?
渐渐地,她眼中的喜悦之色转为愕然,女魔君拧紧了眉头,死死地盯着百里安。
良久,她轻嗤一声地笑了出来,笑容里几多嘲讽,几多苦涩,只是当着中多魔臣的面,却未点破百里安的真正用意。